金曼如感覺自己像一隻被困在琥珀裡的飛蟲,所有的掙紮在龐大的、無形的壓力麵前,都顯得如此徒勞和可笑。辦公室裡,屏幕上的k線圖最終還是以一種無可挽回的姿態,斷崖式地向下俯衝,擊穿了所有技術支撐位,也擊穿了她最後一道心理防線。
結束了。
儘管有那位神秘巨鱷的最後一搏,數筆天文數字的資金如同強心劑般注入市場,一度將股價暴力拉升,引發了空頭短暫的恐慌和回補。但隱鋒布下的局太深,太毒。供應鏈的關鍵環節被徹底鎖死,幾家核心工廠被迫停產;銀行催債的公函雪片般飛來,帶著冰冷的法律效力;而最致命的,是那份由隱鋒操控的、看似“權威”的境外調查報告,終究還是在某個無法追蹤的暗網上被泄露了出來,雖然主流媒體被壓製未能擴散,但在特定的投資圈層裡引發了核爆般的恐慌。
信心,這隻資本市場最珍貴也最脆弱的鴿子,一旦被驚嚇,便再難喚回。
拋盤如同決堤的洪水,再也無法阻擋。曼如國際的市值在短短數小時內蒸發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數字。追加保證金的通知如同催命符,她投入的、以及那位巨鱷支持的大部分資金,在殘酷的規則下,被無情地吞噬、強平。
她輸了。一敗塗地。
不是輸在戰術,不是輸在資金,而是輸在了對方毫無底線、全方位、多維度的絞殺,輸在了那蓄謀已久、根須早已蔓延到她帝國各個角落的陰謀之網。
辦公室裡,死一般的寂靜。高管們麵如死灰,有人甚至開始低聲啜泣。金曼如沒有哭,她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看著屏幕上那片代表著毀滅的、令人心悸的綠色,仿佛靈魂已經被抽離。
她強撐著,用最後一絲力氣,下達了作為董事長的最後幾條指令——安排核心資產保全,穩定員工情緒儘管她知道這很難),處理最緊迫的債務問題……每說一個字,都感覺像是在消耗所剩無幾的生命。
她沒有讓司機送,自己坐進了那輛熟悉的黑色座駕。淩晨三點的城市,街道空曠得可怕,路燈昏黃的光暈被拉得很長,像一條通往無儘深淵的隧道。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車的,手腳冰冷麻木,大腦一片空白。富翁變負翁?這個念頭荒謬地閃過。不,可能比那更糟,是背負著如山債務的“負翁”。
怎麼和一諾說?
告訴她,媽媽奮鬥了一輩子的帝國,沒了?告訴她,我們可能一夜之間從雲端跌落,甚至要麵對債主臨門?告訴她,她那個看似堅固的避風港,其實早已千瘡百孔,連累她的“一諾”也可能風雨飄搖?
不,不能說。這孩子剛剛從之前的打擊中緩過一點氣,設計事業才有了點起色,眼神裡重新有了光……她怎麼能親手把這光掐滅?
那就……假裝正常?像往常一樣,問她工作室怎麼樣了,奶奶身體好嗎,和研新相處如何……可這巨大的變故,這蝕骨的疲憊和絕望,要怎麼隱藏?她不是演員,她演不來。
混亂。腦子裡一片混沌的漩渦,自責、不甘、憤怒、對女兒的愧疚、對未來的茫然……各種情緒如同失控的野獸,在她心中瘋狂衝撞。
視線開始模糊,不是因為淚水她流不出淚),而是極度的精神透支和生理上的暈眩。前方的道路在扭曲,路燈的光斑碎裂成一片片金色的飛蚊。
“……諾諾……媽媽對不起你……”
她無意識地喃喃自語,腳下一滑,或許是誤將油門當成了刹車,或許是徹底失去了對肢體的控製……
“砰——!!!”
一聲巨響,撕裂了淩晨的寂靜!
黑色的轎車如同脫韁的野馬,猛地撞斷了路邊的金屬護欄,巨大的衝擊力讓車頭瞬間變形,整個車身在空中劃過一道絕望的弧線,直直地栽進了路旁那條流速並不算太急,卻足夠深的城市內河裡!
冰冷的河水瞬間從四麵八方湧來,淹沒了車窗,淹沒了引擎的嘶鳴,也淹沒了金曼如最後一點模糊的意識。黑暗,徹底的、冰冷的黑暗,包裹了她。
黎明前的營救
巨響和護欄的斷裂聲,驚動了不遠處正在清掃街道的早班清潔工。
“不好!出車禍了!掉河裡了!”老清潔工扔下掃帚,一邊朝著河岸狂奔,一邊用顫抖的手掏出老年機,撥通了報警電話和急救電話。
警車和救護車的鳴笛聲,很快劃破了黎明前的黑暗。救援人員迅速趕到現場。探照燈將河麵照得如同白晝,救援艇下水,潛水員冒著冰冷的河水,奮力砸開已然變形的車窗。
當金曼如被從水淹過半的車廂裡拖出來時,她已經沒有了呼吸,麵色青紫,渾身冰冷。急救人員立刻在岸邊展開現場心肺複蘇,專業的按壓,人工呼吸……
一下,兩下,三下……
時間仿佛凝固。所有圍觀的人都屏住了呼吸。
終於——
“有了!微弱脈搏!”一名醫護人員喊道。
“立刻送醫院!上呼吸機!通知icu準備!”帶隊醫生當機立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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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曼如被迅速抬上救護車,警笛再次呼嘯,朝著市中心醫院飛馳而去。
icu外的未知
當陸研新和金一諾被刺耳的電話鈴聲驚醒,接到警方通知,魂飛魄散地趕到醫院時,看到的是icu那扇緊閉的、象征著生死之門。醫生麵色凝重地告知他們,金曼如因嚴重車禍導致多處骨折、內臟出血,最致命的是長時間溺水導致的嚴重腦缺氧和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雖然經過搶救恢複了微弱的心跳和呼吸,但情況極其危重,尚未脫離生命危險,大腦損傷程度未知。
金一諾癱坐在走廊冰冷的長椅上,渾身發抖,臉色比牆壁還要蒼白。她無法理解,幾個小時前還在電話裡雖然疲憊)讓她“彆操心”的母親,怎麼會突然之間就躺在了icu裡,生死未卜?公司的事?車禍?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陸研新緊緊摟著她的肩膀,試圖傳遞一點力量,但他自己的心也沉入了穀底。他比金一諾更清楚商業世界的殘酷,隱約猜到了這絕非一場簡單的意外。元寶安靜地蹲坐在一旁,喉嚨裡發出低低的、悲傷的嗚咽,它能感受到主人心中那巨大的恐慌和悲傷。
天,快亮了。黎明的微光透過醫院走廊高窗的玻璃,灑在寂靜而壓抑的走廊裡,卻無法驅散籠罩在每個人心頭的濃重陰霾。
金融戰的硝煙尚未散儘,一場關乎生死的人間悲劇,又已驟然降臨。金曼如能否闖過這道鬼門關?她倒下了,她留下的巨大爛攤子和潛在的更大危機,又將由誰來麵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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