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的秋日，總有一種鍍金般的輝煌。哥大校園裡，銀杏樹已經燃起了燦爛的金黃，葉片在午後斜陽的照耀下，近乎透明，脈絡清晰如畫。一陣微帶涼意的風穿過哈德遜河而來，卷起幾片落葉，在紅磚建築的回廊間打著旋兒，發出沙沙的輕響，像是自然為這座學術殿堂譜寫的輕柔前奏。
nieva晗晗）剛剛結束一堂緊張的音樂史論課，抱著厚重的精裝課本，獨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空氣裡彌漫著泥土與落葉混合的清新氣息。她的主修樂器是箜篌，那古老而清越的弦音，常常讓她覺得自己與這個世界隔著一層美妙的薄紗。此刻，走在異國的秋色裡，一種混合著思鄉與獨立成長的微妙情緒，悄然在她心底蔓延。她想起了上海陸奶奶的叮嚀，想起了抖音上那些熱鬨的直播，但更深的，是一種想要與人分享此刻寧靜與輝煌的衝動。
回到位於校園附近那間布置得溫馨而頗具藝術氣息的小公寓，nieva將書本放在臨窗的書桌上。窗外正對著一片小廣場，幾隻灰鴿子在踱步，遠處的城市天際線在漸沉的暮色中開始點亮星星點點的燈火。她給自己泡了一杯伯爵茶，氤氳的熱氣帶著佛手柑的清香，驅散了些許秋涼。猶豫了片刻，她拿起手機，點開了那個熟悉的、標注著“劍橋金發數學怪”的聯係人，發送了視頻通話的邀請。
鈴聲隻響了幾下，屏幕便亮了起來，映入眼簾的，是一頭即使在手機像素下也依舊耀眼奪目的金色短發，以及harry那雙含著笑意、如同英國夏日晴空般的湛藍色眼睛。
“nieva！”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剛剛結束思考的沙啞，卻充滿了驚喜，“真巧，我剛攻克一道折磨了我整整一個下午的偏微分方程。”
nieva看著屏幕裡那張英俊而帶著典型英倫書生氣的臉，背景是堆滿了書籍和寫滿潦草公式草稿紙的書桌，不由得笑了。她喜歡看他這種略帶疲憊卻又滿足的神情，那是屬於他的世界裡的高光時刻。“看來我打擾了某位數學家的偉大進程？”她打趣道，聲音裡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柔軟。
“恰恰相反，”harry調整了一下手機角度，讓他整個人更清晰地出現在畫麵裡。他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劍橋大學套頭衫，看起來溫暖又舒適。“你的來電永遠是最高優先級的打斷。紐約的天氣怎麼樣？我這裡，”他側身讓nieva看了一眼他身後的窗戶，窗外是劍橋郡常見的、仿佛永遠也化不開的濕潤灰蒙天空，“老樣子，陰雨綿綿，正好襯托我剛剛解決難題的明亮心情。”
“紐約今天是金色的。”nieva也調整了一下手機，將攝像頭對準窗外那片沐浴在落日餘暉下的廣場和金黃的樹頂，“你看，像不像被上帝打翻了的蜂蜜罐？”
“哇哦！”harry發出一聲真誠的讚歎，“這景色真美。相比之下，康河上的撐船人今天大概需要多穿一件防水外套了。”他的比喻總是帶著一點數學係的奇特邏輯，卻又異常貼切。
兩人就這樣，隔著屏幕，分享著彼此窗外的風景，一種靜謐而溫暖的氛圍在無聲的電流中流淌。地理上的距離，在這一刻仿佛被奇異地縮短了。
“說說看，偉大的數學家，今天除了征服方程，還有什麼有趣的見聞嗎？”nieva抿了一口茶，將攝像頭轉回自己，好奇地問。
harry往後靠在他的椅背上，手指無意識地轉動著一支鉛筆，這是他在組織語言時的習慣動作。“嗯……今天在國王學院食堂吃午餐時，聽到旁邊桌兩個學古典學的家夥在激烈地爭論，亞裡士多德的‘實體’概念是否能用集合論來重新定義。”
nieva眨了眨眼，努力理解著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領域是如何被聯係在一起的。“然後呢？你聽得懂？”
“一知半解。”harry老實承認，聳了聳肩，“古典學的部分像聽天書，但集合論的部分讓我覺得他們的論證漏洞百出。這感覺很有趣，就像……就像我站在一座橋的中央，一邊是深邃的人文沼澤，一邊是嚴謹的數學叢林，我能看清叢林這邊的路徑，卻對沼澤裡的糾纏無能為力。”他描述著，眼神裡閃爍著思考的光芒，“這讓我想起你以前說過，音樂是流動的建築。看來說不定，數學是凝固的音樂？”
他的話語總是這樣，能在看似無關的事物間建立起某種奇妙的聯係。nieva被他的話觸動，點了點頭：“也許吧。就像我的箜篌，弦與弦之間的振動頻率、和聲結構，本身就蘊含著嚴謹的數學規律。但最終呈現出來的，卻是感性的、直指人心的情感。你們用公式定義世界，我們用音符描繪世界。”
“精辟！”harry笑著讚道，“所以，nieva，你的世界今天被描繪成什麼樣子了？哥大的音樂係，是不是每天都像活在樂章裡？”
談到自己的領域，nieva的眼睛亮了起來，像是落入了星辰。“今天上午是室內樂合練，我和一個拉大提琴的日本女孩，還有一個吹長笛的德州小夥子一起排練莫紮特。很有意思的組合，不是嗎？”她微微歪著頭，回憶著當時的場景，“那個德州男孩，吹長笛的時候總帶著一股牛仔般的豪邁氣息，把莫紮特吹得……嗯，很有‘草原風情’。”她找到一個有趣的詞，自己先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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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被她生動的描述逗樂了：“難以想象。希望莫紮特在天之靈不會介意。”
“藝術需要新的詮釋嘛。”nieva笑著說，語氣輕鬆，“不過下午的音樂史課就有點沉悶了，老教授講中世紀格裡高利聖詠，語調平緩得……嗯，堪比你們劍橋陰雨綿綿的下午。”
“嘿！”harry抗議地叫了一聲，隨即也笑了，“我收回之前的話，我們的雨天至少還有我剛剛解決難題的興奮作為點綴。不過，格裡高利聖詠……我記得你以前在英國時，偶爾會哼唱一些片段，空靈靈的，很好聽。”
他竟然還記得這樣的細節。nieva的心微微一動，像被一根柔軟的羽毛輕輕拂過。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在他們還一起在倫敦的雨中漫步，在博物館裡消磨整個下午的時光裡，她偶爾會即興哼唱幾句。她沒想到，他不僅記得，還記得那是“空靈靈的，很好聽”。
“你還記得……”她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悸動。
“當然。”harry的回答簡單而肯定，藍色的眼眸透過屏幕，專注地看著她，仿佛跨越了大西洋的，不僅僅是信號，還有某種未曾言明卻彼此心照的情感。“關於你的事情，我記得很多。比如你喝咖啡一定要加雙份奶卻不加糖，比如你聽到不和諧音會下意識地皺眉，比如……你第一次在皇家阿爾伯特音樂廳外，聽到裡麵飄出的排練聲時，臉上那種向往又敬畏的表情。”
他的話像一串溫柔的音符，輕輕敲擊在nieva的心弦上，引起一陣悠長的共鳴。她低下頭，指尖摩挲著溫熱的陶瓷杯壁，感受著那份暖意從指尖一直傳到心裡。窗外，紐約的夜幕正在緩緩降臨，城市的燈火愈發璀璨，如同撒了一把碎鑽在黑絲絨上。
“harry，”她重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一種新的、帶著點分享意味的光芒，“我最近……在想一件事情。”
“嗯？什麼事？”他往前傾了傾身體，表示他在認真傾聽。
“我……我想在抖音上，開一個小小的音樂直播。”她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了出來，仿佛在分享一個秘密，“不為了什麼，就是偶爾……想找個地方唱唱歌，中英文的都唱一點，也彈彈我的箜篌。就像……就像開一個線上的音樂自習室，隨便玩玩。”
“直播？”harry挑了挑眉，顯得很感興趣，但絲毫沒有驚訝，“這聽起來太棒了！nieva，你的歌聲和琴聲，不應該隻局限在琴房裡。這絕對是個好主意！”他的支持總是這樣毫不猶豫，充滿了真誠。
“真的嗎？你不會覺得……有點……”她尋找著合適的詞，“有點不務正業？”
“怎麼會！”harry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音樂本來就是用來分享的。而且，‘nieva的音樂自習室’，這概念很棒。想想看，你可以讓世界各地的人，都能聽到來自哥大音樂係的、最純粹的歌聲和琴聲。這比解開十道偏微分方程酷多了！”他甚至用上了“酷”這個詞，讓nieva忍俊不禁。
“被你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挺有意思的。”她心裡的那點不確定感，在他的鼓勵下煙消雲散，“我可以直播練琴，可以唱我喜歡的歌，還可以跟大家聊聊音樂背後的故事……就像我們現在這樣聊天一樣。”
“對！就是這樣！”harry用力點頭，金發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你那麼擅長表達，一定能做得很好。到時候，你一定是抖音上最獨特、最有氣質的音樂主播。‘哥大音樂係才女nieva’，光是這個頭銜就足夠吸引人了。”
他的話語充滿了信心，仿佛已經看到了她成功的未來。nieva感受著這份毫無保留的支持，心裡被一股暖流填得滿滿的。在異國他鄉，能有一個如此理解並鼓勵自己的人，是多麼珍貴的事情。
“謝謝你，harry。”她輕聲說，眼神裡充滿了感激。
“謝什麼，”他笑了笑，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麼，眼神裡帶上了一絲狡黠的期待，“那麼，尊敬的主播小姐，未來你的‘音樂自習室’開業時，有沒有榮幸邀請我這樣的‘數學怪’進去旁聽呢？我保證保持安靜，隻帶著耳朵和欣賞的心。”
他的請求讓nieva的心跳漏了一半拍。她看著他屏幕上那雙含笑的藍眼睛，一個念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來。
“當然可以呀。”她微笑著，聲音輕柔而肯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而且，不僅僅是旁聽哦。harry，等你什麼時候有空，要不要……來我的‘音樂自習室’玩一次？我們可以做一個聯線，你來講講數學裡的韻律，或者就聊聊劍橋和哥大的趣事？我覺得……一定會很有趣。”
這個邀請超出了harry的預期。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一種混合著驚喜、靦腆和巨大愉悅的笑容，在他臉上緩緩綻開，如同撥開劍橋陰雲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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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你的直播？”他指了指自己，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但眼裡的光芒卻出賣了他的興奮，“講數學裡的韻律？這……這聽起來像個極具挑戰性的課題，比證明費馬大定理也簡單不了多少。”他開著玩笑，隨即鄭重地點了點頭，“但是，nieva，如果這是你的邀請，我非常、非常樂意接受。這是我的榮幸。”
“那就說定了！”nieva開心地說，仿佛完成了一個重要的約定，“等你時間方便的時候。”
“好，說定了。”harry重複道，目光牢牢地鎖住屏幕裡的她。
視頻通話又持續了許久，他們聊著更輕鬆的話題，分享著各自生活中細微的瑣事，直到窗外的紐約徹底被燈火點亮，劍橋的夜色也愈發深沉。最終，在互道晚安後，屏幕暗了下去。
nieva放下手機，走到窗邊，看著腳下這座不夜城。秋夜的涼意透過玻璃隱約傳來，但她的心裡卻是一片暖洋洋的。這次跨越了大西洋的對話，不僅分享了兩座古老學府的秋色，重溫了青澀而美好的記憶，更為未來，播下了一顆充滿無限可能的種子。她仿佛已經能看到，在某個直播間裡，金色的數學與流動的音樂，將如何奇妙地交織在一起，奏響一曲獨一無二的、屬於青春與分享的樂章。而這份期待，讓紐約的秋夜，也變得格外溫柔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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