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陽光透過病房百葉窗,在母親手背上的輸液管上投下細碎光斑。雲染染把保溫桶擱在床頭櫃,看著母親偏過頭望著窗外,蒼白的嘴唇抿成一道淺線,“染染,媽真不餓,這吊瓶輸著心裡發堵。”
她輕輕坐到床邊凳上,指尖碰了碰母親露在被外的胳膊,溫溫的,卻沒什麼力氣——今早接到醫院電話時,她手心裡的冷汗至今想起還發緊,七十多歲的人,偏要學樓下老姐妹空腹晨練,結果低血糖栽在花壇邊,醫生說再晚來十分鐘,腦子都可能受影響。
“媽,你聽我說。”雲染染聲音放得柔,卻帶著不容商量的認真,“七十歲不是七十天,身子骨經不起你‘由著性子’。空腹晨練絕對不能再來了,想動就上午9點到10點,太陽暖了,你吃點東西墊墊,出去慢慢走;下午4點到5點也行,那會兒不曬,風也軟。”
她掀開保溫桶,嫩黃色的雞胸肉切得碎碎的,裹著點清淡的芡汁,旁邊是焯水後淋了少許香油的西蘭花,翠得發亮。“我給你帶了雞胸肉和西蘭花,醫生說你現在得吃點高蛋白、低升糖的,這肉沒放鹽,就用生抽調了點味,西蘭花也沒煮爛,脆著才好。”
母親喉結動了動,眼神飄了飄保溫桶,卻還是搖了搖頭,“等輸完這瓶再說吧,現在沒胃口。”
雲染染沒再勸,隻是把筷子和勺子擺好,蓋好保溫桶燜著,手指輕輕摩挲著桶身,想起醫生反複叮囑的糖尿病飲食注意事項,聲音又輕了些:“媽,你這糖尿病快十年了,飲食上真得守規矩——主食不能光吃白米白麵,得摻一半雜糧,比如燕麥、糙米,吃多了血糖飆得快,一頓一小碗就夠;肉就選今天這種雞胸肉、魚肉,肥的、加工肉絕對碰不得;蔬菜得多吃綠葉的,像菠菜、油麥菜,根莖類比如土豆紅薯,吃了就得減主食,不然等於喝糖水。”
她頓了頓,看著母親慢慢轉過來的眼神,又補了句:“還有,不能等餓了再吃,三頓得定時,上午10點、下午3點要是餓了,就吃個小蘋果或者半根黃瓜,彆讓血糖低下去——今早那一下,你嚇著我了。”
母親眼角顫了顫,沒說話,隻是慢慢伸出沒輸液的手,輕輕拍了拍雲染染的手背,輸液管隨著動作晃了晃,在陽光裡劃出一道細弱的光。
雲染染感覺到母親掌心的溫度,心裡那點懸著的勁兒稍稍鬆了些。床頭櫃上的電子鐘滴答響著,輸液瓶裡的藥液還剩小半瓶,她順著母親的動作輕輕回握了下,聲音放得更緩:“醫生早上跟我說,你這次主要是低血糖昏迷,還得順便調調血糖,看看有沒有其他並發症,之後還要做康複訓練呢。”
母親終於開了口,聲音還有點虛:“康複訓練?那是乾啥的?我這老胳膊老腿的,還能練出啥來?再說,這得住多久啊?家裡窗台的花還沒人澆。”
“花我晚上回去澆,你彆操心這個。”雲染染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拿起手機翻出醫生發的康複計劃給她看,“你看,康複就是教你怎麼慢慢動,比如坐在床上勾腳尖、抬抬腿,等好點了就扶著欄杆走兩步,不是讓你使勁練,是怕你躺久了腿軟。”
她頓了頓,又解釋住院時間:“醫生說糖尿病住院沒準頭,得看情況——像你這樣急性低血糖進來的,要是血糖調得快,並發症也沒查出問題,康複練得順,一般3到7天就能出院;但要是血糖不穩,或者得查腎臟、眼底,康複也得慢慢來,可能就得住10天半個月。”
正說著,康複師拎著個藍色布袋走進來,笑著打招呼:“阿姨今天感覺咋樣?咱們先試試簡單的,來,慢慢把右腿抬起來,像我這樣……”母親有點猶豫,雲染染趕緊扶著她的膝蓋幫襯:“媽,你跟著練,我在這兒扶著你呢。”母親咬著牙抬了抬,腿抖了抖,康複師立刻誇:“阿姨真棒!再來一次,這次慢點兒……”
練了五六分鐘,母親就喘了氣,雲染染趕緊拿紙巾給她擦汗,又掀開保溫桶:“剛護士說,輸完液得把這點飯吃了,你練完也餓了吧?我喂你。”她盛了小半勺雞肉,吹涼了遞到母親嘴邊,母親張嘴含住,慢慢嚼著,忽然說:“比家裡煮的淡,倒也不難吃。”
雲染染眼睛一亮:“那我明天再給你帶,換個冬瓜丸子湯,也是清淡的。”輸液管裡的藥液慢慢滴完,護士拔了針,雲染染幫母親按著手背,笑著說:“等出院前,醫生還教咱們測血糖、調飲食,康複動作我也記下來了,回家我陪著你練,以後再也不讓你空腹出門了。”
母親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雲染染的頭發,聲音軟下來:“以前總嫌你嘮叨,現在才知道……你是為我好。”陽光透過百葉窗,把母女倆的影子疊在病床邊,暖融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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