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條刻著林溪名字的項鏈,熊哥突然像被人拽著衣領,拽回了大三那年的天台。風裹著廣州的濕熱,刮得他耳膜發疼,和此刻醫學院門口的風一模一樣——隻是那年天台上,他手裡攥的不是手機,是打印出來的網貸賬單,紅色的“欠款12萬”像血,洇透了紙背。
“熊哥?你咋了?”林溪的聲音拉回他的神,他才發現自己盯著項鏈的眼神發直,指節攥得發白。穿連帽衫的男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要訂就快點,彆耽誤事兒。”這話像根火柴,點燃了熊哥心裡壓了兩年的火。
他猛地拽過林溪,把她拉到自己身後,盯著那男人:“滾。她的鑽石我不訂,你的‘生意’也彆做了。”男人愣了愣,隨即冷笑:“你算老幾?她弟欠我們的錢,用鑽石抵是規矩。”
“規矩?”熊哥的聲音發顫,不是怕,是疼——疼當年那個蠢到炒卡借網貸的自己,疼眼前被蒙在鼓裡的林溪,更疼電話裡說“家裡的牛賣了,你彆想不開”的父母。廣西老家的土坯房、父母曬得黢黑的手、牛棚裡空蕩蕩的木樁……那些畫麵突然湧上來,壓得他眼眶發燙。
“我大三那年,也欠過十幾萬網貸。”熊哥的聲音低下來,卻字字清晰,“炒球星卡,想著翻本,結果越陷越深。
最後我站在學校天台上,看著下麵的人,覺得活著都沒意思。”他轉頭看林溪,她眼裡滿是震驚,連那男人都停住了腳步。
“我爸媽是廣西的農民,一輩子沒走出過縣城,為了給我還錢,把養了五年的牛賣了,還借了親戚的高利貸。”熊哥抹了把臉,聲音裡帶著哽咽,“他們沒罵我一句,就說‘錢能還,人不能沒’。
你現在覺得拿鑽石抵貸是出路,可你知道嗎?我當年要是真跳下去,我爸媽就什麼都沒了。”
林溪的眼淚突然掉下來,攥著項鏈的手鬆了鬆。穿連帽衫的男人臉色變了變,嘴裡嘟囔著“多管閒事”,卻往後退了兩步。
熊哥上前一步,從林溪手裡拿過那條項鏈,指尖摸到鏈扣上的縮寫,忽然想起當年她拿到項鏈時說的話:“以後要靠自己,買真的鑽石。”
“跟我走。”熊哥把項鏈塞進林溪手裡,“你弟的網貸,我幫你算利息,正規的貸款能協商,彆碰這些歪門邪道。”
他轉頭瞪了那男人一眼:“再找她,我就報警。”男人狠狠瞪了他們一眼,轉身走了。
風還在吹,林溪的哭聲很小,卻像針一樣紮在熊哥心上。他掏出手機,給陳默發了條消息:“異常數據已核實,涉及校園貸,我已聯係客戶終止交易,稍後提交詳細說明。”
發送鍵按下的瞬間,熊哥忽然覺得心裡那塊堵了兩天的石頭落了地。
原來陳默說的“守住底線,彆丟了良心”,不是讓他在數據和人情裡選,是讓他記得——他曾是那個站在天台上的人,所以現在,他得拉彆人一把。就像當年,父母拉了他一把那樣。
林溪擦著眼淚說:“熊哥,我怕……我弟的欠款太多了。”熊哥拍了拍她的肩膀,陽光穿過樹葉落在他臉上,暖得像當年父母遞給他的那杯熱茶:“彆怕,我幫你。我欠過更多,都能過來,你也能。”
熊哥帶著林溪回了出租屋,桌上還攤著沒整理完的客戶數據表。
他把電腦推到林溪麵前:“把你弟的網貸合同、轉賬記錄全找出來,正規平台和黑貸要分開列。”
林溪手忙腳亂地翻手機,屏幕光照著她通紅的眼睛,“我隻知道他欠了八萬多,具體哪家平台、利息多少,他都不肯說。”
熊哥沒說話,點開自己手機裡一個加密文件夾——裡麵存著大三那年所有的網貸賬單、協商記錄,甚至還有父母賣牛的轉賬憑證。“你看,”他指著其中一條,“這種年利率超過24的,法律不保護,能談減免。還有這種砍頭息的,實際本金要按你拿到的錢算。”
林溪湊過來看,手指劃過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數字,突然抬頭:“你當年……就是這麼一點點算清楚的?”
“嗯,算到淩晨三點,越算越怕,越怕越不敢放棄。”熊哥笑了笑,從抽屜裡拿出個舊筆記本,封麵寫著“還款計劃”,裡麵每頁都畫著進度條,“我把12萬拆成每月還5000,打三份工,爸媽再補一點,用了兩年才還清。你弟這情況,隻要沒碰裸貸,就有得解。”
正說著,陳默的電話打了過來。
熊哥接起,那邊傳來他一貫沉穩的聲音:“風控部問你要說明,你直接把林溪的情況和你的處理方案報給我,我來對接。”
熊哥愣了愣:“陳總,這會不會違反公司規定?”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傳來一聲輕笑:“公司要的是‘風險可控’,不是‘冷血數據’。你當年能從天台走下來,現在就能幫她走出來——這比冷冰冰的報表,更像我們要的‘進取心’。”
掛了電話,熊哥心裡暖烘烘的。他轉頭看見林溪正對著賬單抹眼淚,手裡攥著那個舊筆記本,“熊哥,我以前覺得你賣鑽石隻是會做生意,現在才知道……”話沒說完就被熊哥打斷:“不是會做生意,是摔過跟頭,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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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熊哥帶著整理好的“網貸拆解方案”去了公司。他沒直接找風控部,而是先敲了陳默辦公室的門。“這是林溪弟弟的欠款明細,我標注了可協商的平台和需要報警的黑貸。”熊哥把文件遞過去,“另外,我想申請用自己的客戶資源,幫林溪找個兼職——她學護理的,剛好我認識幾家私立醫院需要夜班護士,能補貼點還款。”
陳默翻著文件,忽然抬頭看他:“你當年還款的時候,沒人幫你吧?”熊哥愣了愣,點頭:“嗯,那時候不敢告訴同學,爸媽又不懂這些,全靠自己瞎撞。”
陳默把文件推回給他,在“兼職方案”那頁畫了個勾:“我幫你聯係醫院,算公司的‘社會責任實踐’。另外,你把你當年的還款經曆和這次的客戶處理寫成案例,下周給新人做分享。”
熊哥愣住了——他以為自己要為“違規”解釋,卻沒想到會得到這樣的回應。
陳默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笑著說:“金融不是算計,是幫人解決問題。
你當年幫學生‘養’鑽石,是幫她們實現小願望;現在幫林溪拆網貸,是幫她走出大坑——本質上,都是把‘難事兒’拆成‘能辦的事兒’,這才是我們要的人。”
傍晚,熊哥陪著林溪去派出所報案,又幫她弟弟和正規平台協商了分期還款。
走出派出所時,林溪手裡攥著協商同意書,忽然說:“熊哥,那條鑽石項鏈,我想賣了,先還一部分錢。”熊哥搖搖頭,從包裡拿出個小盒子——裡麵是顆小小的培育鑽石,“當年你沒湊夠的‘畢業禮物’,我幫你留了一顆。錢能慢慢還,但給自己的承諾,不能丟。”
林溪接過盒子,眼淚又掉了下來,卻笑著說:“謝謝熊哥。”
熊哥看著她的樣子,忽然想起大三那年,父母拿著賣牛的錢來學校找他,也是這樣笑著說“彆怕”。
晚風掠過寫字樓的玻璃幕牆,映出兩個並肩走的影子,熊哥掏出手機,給陳默發了條消息:“案例初稿寫好了,明天給您看。”
發送成功的提示亮起時,他忽然懂了——所謂成長,不是忘了當年摔的疼,而是把疼變成光,既能照亮自己,也能暖到彆人。而這份實習,教會他的不是怎麼分析數據,是怎麼帶著溫度,把金融的“規則”,變成幫人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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