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外的梧桐葉被秋陽染成金紅時，金一諾攥著陸研新的手往巷口走，指尖還沾著點實驗台的銀粉。
“剛才路過巷尾那家本幫菜館，聞著紅燒肉的香就走不動道了，”她晃了晃他的胳膊，眼裡亮著雀躍，“今天不聊材料不聊展會，就專心吃頓好的！”
陸研新反手扣住她的手，指腹蹭過她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設計筆磨出來的。
“聽你的，”他低頭看她，喉結輕輕滾了滾，“不過得先說好，等會兒不準搶我碗裡的醬鴨，上次在廣州你把ji的瀨粉都蹭了半碗。”
金一諾踮腳往他耳邊湊，溫熱的氣息掃過他耳廓：“那要看你表現咯——要是等下給我剝蟹粉小籠，我就少吃兩塊醬鴨。”
菜館藏在老弄堂深處，木質門簾一掀，暖融融的煙火氣裹著醬油香撲麵而來。老板娘熟稔地迎上來：“陸先生，金小姐，還是老位置？”
她笑著點頭，拉著陸研新往靠窗的小桌坐，桌角還留著上次他們刻的小愛心——那是去年深秋，陸研新剛做完一輪實驗，兩人在這兒吃了三碗米飯。
“先上份蟹粉小籠，要現包的，”金一諾翻著菜單，筆尖在紙上劃得飛快，“再來份響油鱔糊、四喜丸子，哦對了，還有你愛吃的醃篤鮮！”
陸研新按住她的手，添了句：“再加份糖炒栗子，剛炒好的那種。”老板娘笑著應下，轉身時還回頭衝他們眨眨眼：“好久沒見你們一起來了，今天得多吃點。”
等菜的間隙，金一諾趴在桌上，指尖戳著陸研新的手背：“你上次說實驗室新到的那批鈦合金材料，能不能用來做珠寶底座？又輕又環保，剛好契合進博會的綠色主題。”
他抓住她的手指，放在掌心揉了揉：“早想到了，已經讓助理留了樣品，等過幾天給你送工作室去。”
話音剛落，蟹粉小籠就端上來了，蒸騰的熱氣裹著鮮氣往上飄。
陸研新拿起筷子，小心地夾起一個，吹了吹才遞到她嘴邊：“慢點吃，彆燙著。”金一諾咬開小口，鮮美的湯汁在嘴裡爆開，她眼睛一亮，含混不清地說：“比城隍廟的還鮮！”說著就伸手去夾第二個，卻被他按住手腕。
“剛說的話忘啦？”陸研新挑眉，自己咬了一口小籠，故意把湯汁吸得滋滋響，“剝個栗子換。”她瞪他一眼，卻還是乖乖拿起紙袋裡的糖炒栗子，指尖捏著滾燙的栗子殼，一點點剝開，露出金黃的果肉。
剛要遞給他，卻被他湊過來，一口含住她指尖的栗子，舌尖不經意蹭過她的指腹，燙得她猛地縮回手。
“陸研新！”她臉頰發燙，伸手去拍他的胳膊，卻被他反手抓住，往懷裡一帶。他湊在她耳邊，聲音低啞：“想你了，一諾。”
菜館裡的粵劇小調輕輕飄著，鄰桌的老夫妻正互相夾菜，暖黃的燈光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連空氣都變得黏糊糊的。
金一諾的心猛地一跳，手指蜷縮著，攥住他的衣角：“我也想你，上次視頻的時候，你眼裡的紅血絲都快遮不住了。”
他收緊手臂，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上，下巴抵著她的發頂：“那不是想早點做完實驗，等你來嘛。”醃篤鮮上桌時，他舀了勺湯遞到她嘴邊：“喝點湯，暖身子。”
她乖乖喝下，鮮美的湯裡還飄著筍片，是她最愛的味道——他總記得她的喜好，就像她記得他不吃蔥薑，每次點鱔糊都要囑咐“多放蒜少放薑”。
吃完飯往外走時，天已經黑了，巷子裡的路燈亮著暖黃的光，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陸研新拎著沒吃完的糖炒栗子，另一隻手緊緊牽著她，指尖扣得發白。“要不要去江邊走走？”他低頭問，眼裡映著路燈的光，“今天月色好。”
黃浦江的晚風帶著點涼意，金一諾往他身邊靠了靠，他立刻把外套脫下來，裹在她身上，還細心地把領口扣好。“你看，”她指著對岸的東方明珠，燈光在江麵上灑下碎金，“上次你出差，我一個人來這兒，吹了半小時風，凍得鼻子都紅了。”
他停下腳步，轉身捧住她的臉，拇指蹭過她的鼻尖：“以後再也不讓你一個人吹風了。”
他的吻落下來時，帶著糖炒栗子的甜香，溫柔得像江麵上的水波。
金一諾閉上眼睛，手指攥住他的衣襟，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分開的那些日子，她在工作室畫設計稿到深夜，他在實驗室熬到天亮，兩人都在為了彼此的夢想努力，卻也在每一個深夜，想念著對方的體溫。
“回家吧，”他抵著她的額頭，聲音裡帶著點沙啞，“給你煮薑茶，驅驅寒。”
他們住的小區離江邊不遠，是套小兩居，客廳的書架上一半是他的材料學專著，一半是她的珠寶設計圖冊，中間還夾著他們的合影——有在廣州塔下的，有在田子坊的，還有去年進博會時，他陪她逛珠寶展區拍的。
陸研新剛把薑茶煮上，金一諾就從身後抱住他，臉頰貼在他的後背：“明天去進博會，我要穿你給我買的那件米白色大衣。”他轉身，把她摟在懷裡，指尖劃過她的發梢：“好，再配那條珍珠項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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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茶煮好時，氤氳的熱氣飄滿了廚房。他端著杯子，小心地吹涼，才遞給她：“慢點喝，彆燙著。”她接過杯子，小口喝著，薑的辛辣混著紅糖的甜，暖得她心裡發顫。
“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拉著他的手往書房走，“我把ji的項鏈設計稿帶來了，你幫我看看，用鈦合金材料能不能做出祥雲紋的效果。”
書房的台燈亮著，設計稿鋪在桌上，紅寶石的墜子旁畫著細膩的祥雲紋。
陸研新俯身細看，指尖在圖紙上比劃：“這裡可以做鏤空設計，用激光雕刻，既能顯出祥雲紋，又能減輕重量。”他抬頭看她，眼裡亮著光，“等材料樣品到了，我們一起做個模型，肯定好看。”
金一諾笑著點頭，靠在他肩上，看著圖紙上的設計，心裡滿是期待——這條項鏈，不僅有中西合璧的美，還有他們共同的心血。
“對了，”她突然想起進博會的沙龍，“王教授的主旨發言，你準備好問題了嗎？”他握住她的手，指尖捏了捏她的掌心：“準備好了，想問問他，像我們這種新材料研發，怎麼更好地融入esg體係，以後我們的珠寶材料，也能拿到綠色認證。”
夜深了，窗外的月色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金一諾打了個哈欠，靠在陸研新懷裡睡著了，手裡還攥著那支畫設計稿的筆。他小心地把她抱起來，往臥室走，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她的夢。
把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他坐在床邊，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分開的那些日子，他在實驗室加班到深夜，總習慣看她發來的消息，看她拍的工作室的陽光，看她寫的“等你回來一起吃紅燒肉”。現在，她就在身邊，呼吸均勻，臉上還帶著笑，他心裡滿得快要溢出來。
陸研新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吻：“晚安，一諾。”
月光灑在床頭的合影上，照片裡的他們笑得燦爛，就像此刻，滿室的暖意，撞碎了所有的思念，隻剩下彼此的溫度，和對明天進博會的期待——那裡有綠色的浪潮，有行業的前沿，更有他們並肩同行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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