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晨光剛漫過老式樓梯樓的窗台,何靜就被廚房傳來的“滋啦”聲吵醒。
她揉著眼睛走過去,見劉知非係著她的碎花圍裙,正踮著腳煎蛋,鍋裡的雞蛋邊緣焦黑,油煙順著老式抽油煙機的縫隙飄出來,嗆得他直咳嗽。
“哎喲,我的傻女婿,”何靜笑著搶過他手裡的鍋鏟,麻利地把焦蛋盛進碟子裡,重新打了兩個雞蛋,“讓你等我來,偏要逞能,這抽油煙機年久失修,你得開小火慢煎。”
劉知非撓撓頭,靠在門框上笑:“想著你上周在工坊打磨首飾累著了,讓你多睡會兒,沒想到幫倒忙。”
餐桌上擺著剛熱好的豆漿、包子,還有何靜媽早上送來的熱油條——老人家知道他們周末起得晚,特意繞路從弄堂口的早點攤買來,用保溫袋裹得嚴嚴實實。
兩人剛坐下,何靜咬著油條,突然眼睛一亮:“哎,知非,要是有台時光穿梭機,你想穿到啥時候去?”
劉知非夾油條的手頓了頓,咽下嘴裡的食物,語氣裡滿是感慨:“那我肯定穿回2018年畢業找工作那會兒!”
他放下筷子,指尖在桌沿上敲了敲,“那時候手裡攥著哈工大的材料工程畢業證,心高氣傲的,非國企大廠不去,結果投了幾十份簡曆全石沉大海。後來沒辦法,去了家小廠做金屬檢測,一個月六千塊,天天對著顯微鏡看裂紋,憋屈得晚上睡不著覺。”
“穿回去乾嘛?重新挑賽道?”何靜舀了勺豆漿,笑著追問。“可不是嘛,”劉知非點頭,眼裡帶著點懊悔,“那時候就聽說新能源材料是風口,但總覺得‘太新了不穩當’,非要死磕傳統材料。要是能回去,我肯定第一時間報新能源研修班,早點轉方向,也不用在小廠熬那兩年苦日子。”他話鋒一轉,看向何靜,“你呢?你想穿回哪年?”
何靜放下碗,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桌角——這桌子是房東留下的舊木桌,邊角被歲月磨得圓潤,卻被她擦得鋥亮。
“我想穿回30歲那年,”她輕聲說,語氣裡帶著點悵然,“那年考研第8次落榜,考編也沒考上,天天躲在爸媽家的小房間裡哭。我媽勸我‘彆考了,找份活乾’,我偏不聽,非要再熬一年,結果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又考了三年…”
劉知非握住她的手,指腹蹭過她掌心的薄繭——那是常年握錘、打磨首飾磨出來的硬繭。
“穿回去就不考了?”“嗯,”何靜點頭,眼裡泛起微光,“我要早點開靜心工坊!那時候我就喜歡對著外婆留下的舊銀鐲琢磨打金,卻覺得‘二本文科生成天跟錘子打交道,太丟人’。要是能回去,我肯定拿著爸媽給的錢,早點租個小鋪子,也不用蹉跎到32歲才開工坊,手指也不用磨那麼多血泡。”
兩人正說著,門口傳來熟悉的敲門聲,何靜媽拎著菜籃子站在門口,額角還沾著點汗:“就知道你們沒吃完,給你們帶了剛上市的草莓,甜得很!”
她走進來,看到碟子裡的焦蛋,忍不住笑:“知非啊,你這煎蛋手藝,還得跟我學學!當年你爸追我的時候,煎蛋都能煎出心型。”劉知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媽,下次我肯定好好練。”
何靜媽坐在沙發上,聽何靜說起“時光穿梭機”的話題,也來了興致,放下菜籃子就接話:“要是我能穿梭,就穿回1980年,我剛進百貨公司當營業員那會兒!”
她眼裡閃著光,語速也快了起來,“那時候百貨公司多熱鬨啊,我站櫃台賣布料,天天要跟幾十上百個顧客打交道,從早上八點忙到晚上九點,腳都站腫了,回家倒頭就睡。
但那時候心裡踏實,每個月發了工資,先給你外婆寄點,再給你爸買雙新鞋,剩下的攢起來,想著以後能有個自己的小家。”
何靜靠在媽媽肩上,笑著問:“媽,那時候那麼累,你就沒想過偷懶?”
何靜媽拍了拍她的手,語氣變得認真:“傻丫頭,哪有不累的活?我跟你說,‘主動吃苦是幸福,被動吃苦是痛苦’,這是我當年在百貨公司,我們主任常說的話。那時候我就想,年輕的時候多吃點苦,總比老了沒力氣吃苦強。你爸後來病退在家,家裡擔子全壓在我身上,我也沒怕過——人生的苦,先吃後吃都要吃,怕吃苦就會苦一輩子。”
她頓了頓,看向何靜,眼裡滿是期許:“就像你當年考研考編,考不上就考不上,彆鑽牛角尖。後來你開工坊,天天跟金料、錘子打交道,手上磨出血泡也不喊疼,這就是主動吃苦,所以現在你做得開心,這就是幸福。要是當年你因為‘怕丟人’不敢開工坊,那點念想憋在心裡,因畏難怕苦不敢做的事,能困擾一輩子,不如奮力一搏,有何難哉!”
劉知非聽得連連點頭,拿起一顆草莓遞給何靜媽:“媽,您說得太對了!我當年在小廠熬那兩年,就是被動吃苦,天天抱怨,越抱怨越憋屈。後來我主動報班學新能源材料,雖然累,但心裡有方向,反而覺得踏實——這就是主動吃苦和被動吃苦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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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靜咬著草莓,甜汁在嘴裡散開,心裡暖暖的:“媽,您這話點醒我了。以前總覺得30歲那年苦,現在才明白,那時候是被動吃苦,把自己困在‘必須考上’的執念裡。後來開工坊,雖然累,但每天都在做自己喜歡的事,這才是主動吃苦,苦裡帶甜。”
何靜媽笑著點頭,起身拎著菜籃子:“你們慢慢吃,我回去給你爸做飯。他今天說想吃我做的紅燒肉,我得早點回去燉上。下午要是有空,來家裡吃飯,讓你爸也聽聽你們的‘時光穿梭’故事。”何靜連忙答應:“好嘞!下午我跟知非去工坊收個活,完了就過去。”
送走媽媽,兩人坐在沙發上,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茶幾上的草莓盤裡,泛著甜甜的光。
劉知非握住何靜的手:“其實就算有時光穿梭機,我也不想回去了。要是沒在小廠熬那兩年,我就遇不到你了——當年我陪你去城隍廟挑金料,正好碰到你跟老板砍鏨子的價格,你說‘這鏨子要磨禿了,得便宜點’,那股認真勁兒,我到現在都記得。”
何靜忍不住笑起來:“你還好意思說!那時候你穿個西裝,站在金料攤前,跟個外行似的,我還以為你是來買金條的大老板,結果你是幫同事買訂婚戒指,連金價都不懂,還得我幫你砍價!”
她頓了頓,靠在劉知非肩上,“是啊,要是穿梭回去,我就遇不到你了,也遇不到工坊裡那些可愛的客戶,遇不到張阿姨每天送的青菜,遇不到我媽早上送來的熱油條。”
下午去工坊的路上,弄堂裡的陽光正好。張阿姨坐在門口擇菜,笑著喊:“靜靜,知非,來吃點橘子!”
何靜走過去,接過橘子,把媽媽的話學給張阿姨聽,張阿姨連連稱讚:“你媽說得太對了!我年輕的時候在紡織廠上班,天天三班倒,累得直哭,但我想著多攢點錢給兒子讀書,再苦也覺得值——這就是主動吃苦,心裡亮堂!”
工坊裡,昨天翻新好的民國金鐲躺在錦盒裡,鐲身上的纏枝紋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
劉知非拿起金鐲,輕聲說:“這鐲子要是沒斷過,沒被你一點點用金絲纏好,也不會這麼有味道。咱們的日子也一樣,沒那些被動吃苦的憋屈,沒那些主動吃苦的堅持,也不會這麼踏實。”
何靜點頭,把金鐲放回錦盒:“走吧,收完活去爸媽家吃紅燒肉。我媽燉的紅燒肉,比時光穿梭機還能讓人覺得幸福!”
傍晚的老樓裡飄著紅燒肉的香氣,何靜爸坐在輪椅上,聽何靜媽講“主動吃苦”的道理,笑著說:“你媽這輩子,就是靠這股勁兒過來的。當年我病退,家裡最難的時候,她白天在百貨公司站櫃台,晚上回家給人縫補衣服,從沒喊過苦。”何靜媽白了他一眼:“喊苦有啥用?日子還得過,主動把苦吃了,日子才能甜起來。”
餐桌上,紅燒肉冒著熱氣,何靜夾了一塊給劉知非:“快嘗嘗,我媽燉的紅燒肉,比任何山珍海味都好吃。”劉知非咬了一口,軟爛入味,甜中帶鹹,心裡滿是暖意。
他突然明白,所謂時光穿梭機,不過是對過去的遺憾和對未來的期許,但真正的幸福,從來不是回到過去改變什麼,而是像何靜媽說的那樣——主動吃苦,奮力一搏,珍惜當下的每一分甜。
夜色漸深,老樓裡的燈暖融融的。何靜和劉知非並肩走回家,樓道裡的聲控燈隨著他們的腳步聲亮起,映著兩人交握的手。
何靜抬頭看了看劉知非,笑著說:“其實不用時光穿梭機,現在這樣就很好。”劉知非點頭,握緊她的手:“對,有你,有爸媽,有工坊,有主動吃苦的勇氣,就是最好的時光。”
樓道裡的腳步聲和笑聲交織在一起,飄出老式樓梯樓的窗戶,融進上海的夜色裡——那是對生活最樸素的熱愛,也是對“主動吃苦”最好的詮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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