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進老式樓梯樓時,何靜拎著保溫食盒,腳步輕快地爬上三樓。
手裡的食盒還冒著熱氣,裡麵是給劉知非留的薺菜餛飩和紅燒肉——媽媽朱雀特意多包了一碗,說“知非加班辛苦,得吃點熱乎的”。
白天改好的銀鐲早已用絨布包好,裝在錦盒裡放在包側兜,下午就給李姐發了順豐,此刻李姐的感謝消息還躺在微信置頂:“鐲子收到了,比我想象中還好!明天就帶老姐妹去你工坊,以後我們的首飾都找你改!”
鑰匙插進鎖孔轉了兩圈,門剛推開一條縫,就聞到屋裡飄著的咖啡香。
劉知非正坐在沙發上,外套搭在椅背上,白襯衫的袖口挽到小臂,手裡拿著本新能源材料行業報告,鼻梁上架著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眼底帶著點疲憊,卻在看到何靜時,瞬間亮了起來。
“回來了?”他起身接過食盒,順手幫她把包掛在門後,指尖碰到她掌心的薄繭,輕輕摩挲了兩下,“鐲子寄走了?李姐那邊反饋怎麼樣?早上你說最後調整紋路時,還怕她不滿意。”
何靜換著鞋,嘴角忍不住上揚:“彆提了,上午改完發照片,她立馬讓我寄順豐,下午收到就給我發消息,說比她想要的還好看,明天要帶老姐妹來!”
她湊過去,從食盒裡端出餛飩,“快吃,還熱著呢,我媽特意給你留的,放了點辣椒,你愛吃的。這次能成,全靠我媽用唐僧掃塔的道理點醒我。”
劉知非接過碗,拿起勺子舀了個餛飩塞進嘴裡,滿足地喟歎一聲:“還是媽做的餛飩香,比公司樓下的外賣強十倍。”
他一邊吃,一邊抬眼看何靜,“說說,唐僧掃塔怎麼幫你把第十三遍改到位的?我還挺好奇,你媽這百貨公司的生活智慧,怎麼就跟你打金的手藝對上了。”
何靜坐在他身邊,從包裡拿出空的錦盒——上午裝銀鐲時特意擦得鋥亮,此刻還能看到絨布上殘留的銀器光澤。“李姐一直嫌卷草紋不夠‘軟’,可老銀鐲底子硬,我前十二次總想著把紋路磨得更柔,結果越改越飄,沒了老物件的筋骨,”
她指尖劃過錦盒裡的絨布,像是在複刻當時改紋的手感,“我媽說,唐僧掃塔得從底層開始掃,‘起點低’,我改鐲子也得順著老銀的肌理來,不能硬掰;還說‘當下淨’,彆想之前的失敗,就盯著眼前這一刀,把紋路的根兒紮進老銀底子,彆飄著。”
劉知非放下碗,拿起錦盒對著光看了看,又伸手示意何靜比劃當時的鏨刻動作,眼神裡滿是專業的審視:“你這思路對了,老銀的金屬晶體結構本來就比新銀致密,強行磨軟紋路,隻會破壞它的張力。從材料學角度說,你媽這‘掃塔道理’,跟我們做材料研發的邏輯一模一樣。”
何靜愣了愣:“你們做鈦合金研發,也講這個?”
“太常見了,”劉知非靠在沙發上,揉了揉眉心,“上次我們優化固態電池正極材料,為了提升導電性,調整了二十多次鋰鎳配比,每次都差一點穩定性。”
“當時團隊都快崩潰了,我就跟他們說,彆想‘這次能不能成’,就做好‘這次把鎳的純度控製在多少’,跟你媽說的‘當下淨’一樣,不貪多,隻聚焦一個變量,最後第23次終於成了。”
他頓了頓,看向何靜,眼神溫柔:“你媽說的‘平常道’,其實就是我們常說的‘情緒是道場,修行在個人’。做材料研發,天天麵對失敗,要是情緒穩不住,早就放棄了;你改鐲子,麵對客戶十三次的不滿意,要是煩躁了、敷衍了,也成不了。”
“現在這時代多浮躁啊,能沉下心做好當下,本身就是種能力。”
何靜靠在他肩上,心裡暖暖的。白天改鐲子時的委屈、急功近利,在媽媽的點撥下消散,此刻聽劉知非從專業角度一拆解,更覺得通透了。
“我之前總怕改不好丟客戶,急得鏨子都拿不穩,”她輕聲說,“後來我媽說,李姐能讓我改十三次,是信我,不然早換彆家了。就像你們領導能讓你試二十三次配方,也是信你能啃下硬骨頭。”
“可不是嘛,”劉知非握住她的手,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現在有些人做項目,三個月沒成果就跳槽;創業半年沒盈利就擺爛。”
“但真正能成事兒的,都是能扛住‘回頭臟’的——就像你改到第十次時,回頭看第一次的紋路,覺得醜,這不是笨,是你手藝漲了,眼光高了;我們看之前的實驗數據,覺得誤差大,也是因為技術迭代了,標準不一樣了。”
他拿起空錦盒,又看了看何靜掌心的繭:“你媽說‘把普通的事做好,就是修行’,太對了。我每天在實驗室測數據、算配比,看似枯燥;你每天在工坊敲錘子、磨紋路,看似重複。”
“但我們都在自己的道場裡修——你修的是手藝和心性,我修的是技術和耐心。人生本來就是一場體驗,走的時候啥也帶不走,能留下的,就是這份沉下心做事的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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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靜想起下午李姐發來的消息,忍不住笑了:“李姐說,她戴著手鐲去小區樓下遛彎,好幾個阿姨問在哪改的,她都給我推了微信。你說,這算不算‘平常道’的福報?”
“算!而且是最實在的福報,”劉知非笑著點頭,“客戶的口碑,比什麼廣告都管用。就像我們研發的鈦合金,現在能跟金一諾他們實驗室合作,也是之前二十多次失敗攢下的信任——彆人知道你靠譜,才願意把活交給你。”
他頓了頓,握住何靜的手,語氣認真:“靜靜,你知道我為什麼總說跟你在一起踏實嗎?因為你身上有股‘穩’勁兒——客戶再難纏,改十幾次也不敷衍;生意再好,也不貪多,還是慢慢敲、細細改。”
“現在這社會,能守住這份‘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平常心,太難得了。”
何靜靠在他懷裡,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心裡滿是安定。
她想起媽媽說的“惜福知足”,想起劉知非加班到深夜還會給她留燈,想起自己敲鏨子時專注的瞬間——原來最好的日子,不是賺多少錢、住多大的房子,而是身邊有個人,懂你的堅持,陪你在浮躁的時代裡沉下來,把每一次打磨都當成修行,把每一份信任都當成責任。
“明天李姐帶姐妹來,我得提前把工坊收拾下,”何靜輕聲說,“你明天上班彆太累,記得吃早飯,我給你裝了茶葉蛋,放你包裡了。”
劉知非點頭,幫她把散落的頭發彆到耳後:“放心,我明天早點下班,帶你去吃你愛吃的生煎包。對了,媽說下周末包薺菜包子,讓我們回去吃,你彆忘了提醒我買豆沙餡,爸愛吃甜的。”
“忘不了,”何靜笑著說,“我還得跟我媽好好學學,怎麼把‘掃塔道理’用在接新客戶上,以後遇到要求多的,就不慌了。”
劉知非拿起碗,把剩下的餛飩吃完,擦了擦嘴:“其實啊,客戶要求多不可怕,怕的是自己情緒先亂了。你媽說得對,‘情緒是道場,修行在個人’,改鐲子也好,做材料也罷,能穩住情緒,把當下的事做透,就贏了。”
夜色漸深,兩人收拾好碗筷,劉知非去洗碗,何靜坐在沙發上,拿起手機翻李姐發來的鐲子佩戴圖——李姐戴著銀鐲,手腕上還搭著條紅繩,笑得一臉滿足。
她突然覺得,改十三次的辛苦,都值了——不是因為賺了手工費,是因為自己的手藝,幫彆人留住了老物件的魂,也守住了自己的初心。
劉知非洗完碗出來,看到何靜對著手機笑,走過去從身後抱住她:“看什麼呢,這麼開心?”
“看李姐戴鐲子的照片,”何靜轉身,靠在他懷裡,“突然覺得,唐僧掃塔掃的不是灰,是心裡的急;我改鐲子改的不是紋路,是自己的浮躁。以後不管做什麼,都要沉下心,一步一步來。”
劉知非低頭,在她額頭印了個吻:“對,我們慢慢走,惜福知足,守著這份平常心,比什麼都強。”
客廳的燈暖融融的,空錦盒放在茶幾上,映著柔和的光。
窗外的月光透過老舊的窗戶灑進來,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像一層溫柔的紗。何靜知道,以後還會有改十四次、十五次的鐲子,劉知非還會有試二十四次、二十五次的實驗,但隻要他們能守住這份情緒穩定的能力,能在紅塵裡守住平常心,就沒什麼能難倒他們。
因為最好的修行,從來不在遠方,就在這一飯一蔬、一錘一鏨、一句懂得的煙火氣裡。
夜色漸濃,兩人靠在沙發上,聊著明天的客戶,聊著下周的包子,聲音輕輕的,卻滿是對生活的期許。
茶幾上的空錦盒,靜靜躺著,像是在見證這份平凡卻踏實的幸福——人生這場體驗,不求轟轟烈烈,隻求在情緒的道場裡,修得一顆平常心,與愛人並肩,把日子過成想要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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