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曉夕靜靜地聽著,看著眼前這些與她年紀相仿,卻能在那樣可怕末世中主動出擊、斬殺怪物的女孩,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一個前所未有的、大膽的念頭,在她心底瘋狂滋生。
她忽然站起身,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走到虞姝麵前,然後,深深地鞠了一躬。
“虞小姐,”她的聲音依舊沙啞,卻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堅定,“謝謝您今天的救命之恩。大恩不言謝,我趙曉夕銘記於心。”
她直起身,目光灼灼地看著虞姝,那雙曾經充滿絕望的眼睛裡,此刻燃燒著一種叫做“渴望”的火焰。
“我知道這個要求很冒昧,甚至很可笑...但是,請您收下我!”
“我不想再像今天這樣,隻能無助地等待彆人的憐憫或者迫害!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累贅或者...貨物!”
“我想變得和你們一樣強!我想能掌控自己的命運!哪怕...哪怕隻是能殺死一兩隻喪屍,能有自保之力!”
“求求您!隻要您肯教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打掃、做飯、洗衣服...我都能乾!我是護士,我還能放出水來,我會用儘一切去學,去練!求您給我一個機會!”說著手心裡出現一個水團。然後再次深深鞠躬,身體因激動和緊張而微微顫抖。
客廳裡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虞姝。
虞姝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脊梁挺得筆直、眼神卻充滿哀求的女孩。看到了她的異能,也看到了她那曆經絕望而不折的韌性,和此刻破而後立的決絕心誌。
末世之中,力量固然重要,但一顆不屈的心,往往更難能可貴。
良久,在趙曉夕幾乎要絕望時,虞姝清冷的聲音終於響起:
“跟著我們,並非易事。每日需經曆你所見之血腥,承受你所想之痛苦。修煉一途,更是荊棘遍布,九死一生。”
趙曉夕猛地抬頭,眼中爆發出璀璨的光彩:“我不怕!再難再苦,也比任人宰割強!”
虞姝微微頷首:“明日清晨,與他們一同修煉。能跟上,便留下。跟不上...”她頓了頓,“便自行離開。”
趙曉夕喜極而泣,連連鞠躬:“謝謝!謝謝您!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窗外,酸雨依舊。
但22樓內,一顆新的種子,已然在血與淚的澆灌下,悄然埋下。
而此時距離雨停還有七天,酸雨停後極寒會瞬間降臨,人類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幾小時內,就人會因心臟驟停或器官衰竭而死亡。
一場生存競賽正式開始。
翌日清晨,當眾人按前日商議陸續聚在22樓客廳,準備開始商討接下來的計劃時,“哢噠”一聲輕響,趙曉夕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識地望過去,下一刻,整個客廳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寂靜。
隻見趙曉夕上身穿著一件黑色緊身短袖,下身是周淼昨天給她的黑色作戰長褲,褲腳利落地塞進作戰靴裡。令人震驚的,是她那一頭長發,
原本及腰、如墨瀑般的長發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頭參差不齊、卻異常利落的短發,在並不熟練的手法下,透著乾脆的棱角。襯得她的輪廓愈發清晰,帶著一種破釜沉舟般的乾脆和野蠻生長的衝擊力,將她原本清秀柔和的麵部輪廓徹底凸顯出來,眉宇間那份被苦難磨礪出的堅毅被無限放大,竟生出一種近乎銳利的中性美感。
客廳裡瞬間落針可聞。
剛從自己房間出來、正啃著半個蘋果的林琳,嘴巴張成了o型,手裡的蘋果“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滾到了牆角。她眼睛瞪得溜圓,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裡。
雨晴正低頭整理著藥箱,聞聲抬頭,瞬間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捂住了嘴。
周淼拿著平板核對清單的手僵在半空。
連一向沉穩的顧南笙和穆易,推眼鏡的動作都頓住了。
夏爺爺端著茶杯,忘了喝。
所有人都被這極具衝擊力的轉變震得一時失語。昨天那個長發披肩、蒼白柔弱、眼中含淚的女孩形象還曆曆在目,與眼前這個短發淩厲、眼神沉靜如深潭、渾身透著一股“不破不立”決絕氣場的少女,形成了太過強烈的對比。
短暫的死寂後,還是雨晴先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呼:“夕…夕夕姐?你的頭發!天哪…這…這也太…”她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最終脫口而出,“太帥了吧!你…你不會舍不得嗎?”
趙曉夕聞言,神色卻異常平靜。她抬手,指尖拂過額前刺手的碎發,動作自然,眼神裡沒有絲毫動搖或惋惜,反而像拂去了一層沉重的枷鎖。
“不會。”她的聲音比昨日清亮了些,帶著一種斬斷退路後的平靜,“比起它以後可能帶來的麻煩,我更喜歡現在這樣。”
她周身的氣場沉靜卻極具存在感,那參差的短發在從窗簾縫隙透進的慘淡晨光裡,泛著青黑色的啞光,仿佛在無聲地宣告著她的新生與決絕。這是一種向死而生的蛻變,一種主動撕碎過去、擁抱未知危險的勇氣。
林琳終於從震驚中回過神,猛地蹦起來,衝過去圍著趙曉夕轉了兩圈,嘴裡“嘖嘖”稱奇,最後用力一拍大腿,伸出大拇指,眼睛亮得驚人:“帥!太帥了!夕姐?不!從今天起,你是我夕哥!真的!這氣場,這範兒!簡直帥得沒邊了!讓那些歪瓜裂棗的男人都得靠邊站!”
她誇張的言辭衝淡了有些凝滯的氣氛,周淼忍不住笑了一下,搖搖頭,眼中卻也滿是欣賞。被叫“歪瓜裂棗”的兩個男人對視一眼,也微微頷首,認可了這份勇氣。
連窗邊負手而立的虞姝,目光落在趙曉夕身上時,也掠過一絲極淡的欣賞。她看重的並非發型本身,而是這背後所代表的決斷力與心性。破除外在執念,方能專注內在強大。這個女孩,比她預想的更有潛力。
“好了。”虞姝清冷的聲音響起,將眾人的注意力拉回正題,“閒話稍後再敘。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很重要。”
客廳內的氣氛,在趙曉夕帶來的短暫震撼後,迅速被虞姝拉回了嚴峻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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