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景不長。高速公路漫長無比，虞姝不可能一直這樣清理下去。行駛了大約幾十公裡後，前方再次出現了擁堵和遊蕩的喪屍。顯然，剛才那震撼的一幕，隻是清理了一段區域。
虞姝再次出手。劍光再閃，寒潮與風暴先後席卷，前方路段再次變得空曠。
但每一次施展，她周身散發的靈光似乎都微弱了一分。連續數次之後，就連感知稍弱的林琳和周淼都察覺到了虞姝氣息的變化。
“眠眠……”周淼有些擔憂地透過對講輕聲呼喚。
穆易將車速放得更慢，他抬頭通過天窗看向車頂那道清冷的身影，語氣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和關切：“小眠，這樣下去對你的消耗太大了。前方五公裡左右有個服務區，我看地圖顯示規模不小，建築應該比較堅固。我們先去那裡休整一下，商量一下接下來的策略吧？總不能一直靠你這樣開路。”
虞姝站在車頂，寒風吹動她的衣袂。她微微側頭，能看到雪鷹車內，顧南笙、周淼、甚至剛剛加入的謝知遠，都透過車窗，用充滿擔憂的目光望著她。
她沉默了片刻，感受到體內確實消耗不小的靈力，以及心頭那絲因力量消耗和進展緩慢而再次升起的煩躁，最終緩緩點了點頭。清冷的聲音透過神識傳入每個人耳中：
“好。去服務區休整。”
得到她的同意，所有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不多時，他們緩緩駛入了服務區。這是一個小型服務區，隻有一棟建築和一個加油站，但眼前的景象，卻是一幅完整的末日浮世繪。
停車場各式各樣的車輛以各種絕望的姿態被封印在薄薄的冰殼之中，數十個身影正漫無目的地蹣跚遊蕩。它們衣衫襤褸，皮膚青紫腐爛，動作因極寒而異常僵硬遲緩，發出無意識的、斷斷續續的低沉嘶吼，那是被低溫延緩了行動的喪屍。好在極致寒冷也凍住了原本空氣中的屍臭和令人作嘔的汙濁氣息。顯然，酸雨降臨初期，曾有大量幸存者試圖逃往或聚集於此，卻最終未能逃脫厄運。
顧南笙駕駛著小尼，目光銳利地掃視著窗外，凝神探查。“主樓角落還有十幾個生命跡象，應該是幸存者。”他語速平穩地彙報，同時精神力也掃過加油站區域，“加油站附近喪屍二十隻。沒有異能喪屍。”他的精神力場如同一個精密的雷達，持續反饋著周圍的環境信息。同時奇怪這些喪屍隻在停車場和加油站附近遊蕩，少有幾隻圍著商業樓卻並沒有瘋狂攻入。他與虞姝這段期間的相處，深知其不喜與陌生人糾纏，更不願卷入麻煩，便直接對穆易說道。“避開主樓，直接去加油站。”
“好。”穆易會意，簡單應道，目光透過後視鏡看向後座閉目養神的虞姝。
虞姝甚至無需睜眼，整個服務區就在她的神魂感知中，她幾不可查地微微皺眉。車隊轉向，駛向服務區邊緣的加油站。
加油機也披著厚厚的冰甲，幾隻喪屍在附近徘徊。林琳和趙曉夕利落地下車，林琳這次沒有釋放火焰，轉而使用吻月罌，同時纏繞包裹住四隻喪屍，僅片刻喪屍就被吸成了一具具乾屍。曉夕則操控水流形成鋒銳水刃，精準地削斷了另一隻喪屍的膝蓋，使其癱倒在地。周淼緊隨其後，用加裝消音器的手槍點射解決掉遠處被驚動的目標。動作乾淨利落，配合默契，很快清理出一小片安全區域。
虞姝這才走下雪鷹，目光掃過加油站儲備油的油罐口，都被冰封得嚴嚴實實。她淡淡道：“阿淼，取兩個油桶，接一點油放在後備箱做樣子。其餘的，留給後來的人吧。”她並非聖母，但深知在絕境中留下一線希望，有時比徹底毀滅更能維係某種微妙的秩序，也符合她不願儘絕因果的行事風格。
周淼依言照做，用工具艱難地鑿開冰層，接了少許油料。眾人隨即進入加油站附帶的辦公室內休整。房間不大，但有牆壁遮擋風寒，燃油取暖器很快讓室內溫度上升，與外麵的冰天雪地形成鮮明對比。
然而，這份短暫的寧靜並未持續多久。
辦公室外，由遠及近傳來了引擎的轟鳴聲，聲音粗糲而疲憊。顧南笙幾乎在聲音傳來的瞬間便抬起了頭，精神力已先行一步探出：“兩輛車，正向我們駛來，車內六人，均有能量波動，等級…大致在二級左右。”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凝重，“來者不善。”
透過結霜的窗戶，可以看到那兩輛越野車正徑直朝著加油站駛來！它們的外觀與虞姝小隊的座駕形成鮮明對比：車身布滿了坑坑窪窪的撞擊痕跡和乾涸的汙漬，車窗玻璃模糊不清，輪胎磨損嚴重，仿佛剛從某個慘烈的戰場掙紮而出。能穿越冰原抵達這裡，車裡的人絕非等閒之輩。
“戒備。”虞姝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所有人都瞬間放下了手中的東西。除了夏爺爺被囑咐留在辦公室內，其餘八人，虞姝、顧南笙、穆易、周淼、林琳、顧雨晴、趙曉夕，以及新加入的謝知遠，全部迅速而無聲地來到辦公室門口，警惕地向遠處望去。末世之中，活人往往比喪屍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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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輛破舊的越野車粗暴地停在加油站空地上，車門打開，六個人魚貫而出。五男一女，個個麵色精悍，眼神銳利，身上帶著血腥氣和末世磨礪出的冷硬。虞姝的目光淡淡掃過，六人體內都有明顯的能量波動，果然全是異能者。
為首的是一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臉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目光在虞姝小隊的車輛和人員身上快速掃過。當他看到虞姝這邊八個人裡，隻有顧南笙、穆易和謝知遠三個男性，兩個帶著眼鏡，溫文爾雅。一個還頂著一張放蕩不羈、少爺氣未脫的臉，其餘五個全是年輕女性，且個個容貌出眾，一行人人均長款防寒衣，不沾一絲汙漬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和貪婪，尤其是看向那兩輛明顯經過頂級改裝、保養精良的車輛時，羨慕與覬覦幾乎不加掩飾。
不過他並未表現出來，而是將目光鎖定在氣質沉穩、戴著眼鏡的顧南笙身上，想當然的認為他應就是這群人的領隊。
男子上前一步，擠出一個算是禮貌的笑容：“諸位，幸會。我們是京都逃出來的幸存者小隊，路過這裡，想休整一下，補充點物資。看你們的車牌，應該也是從京都方向來的吧？大家同是天涯淪落人。”
他頓了頓，繼續滔滔不絕，仿佛演練過無數次：“你們也是剛到不久吧，也準備在此過夜嗎？這服務區喪屍不少，物資肯定也不少，單打獨鬥效率低還危險。不如我們合作怎麼樣？人多力量大，人類終究要團結起來才能在這末世活下去嘛。”他似乎根本不需要對方回應，自顧自地往下說：“我們六個人，實力都還不錯，全部二級異能者。你們這邊…女生這麼多，物資需求肯定大，跟我們合作絕不虧。這樣，清理出來的物資，我們七，你們三。如果你們能出五個人一起行動，四六分也不是不能商量！”他說話間，身後的五名隊員都默契地挺直腰板，臉上帶著倨傲的神色，仿佛二級異能者已是了不得的存在。
顧南笙幾人從頭到尾一言不發，隻是冷靜地觀察著對方。林琳在一旁聽得直翻白眼，心裡瘋狂吐槽：好家夥，這大哥是真能說啊！以前也是乾直播的吧，自說自話就把合作方式、人員分配、利益分成全安排得明明白白，這要是在末世前，絕對是銷冠級彆的人才！臉皮厚度也是冠軍級的！
彆人能忍，性子火爆的林琳可忍不了。她不等顧南笙回應，直接上前一步，抬手打斷了對方的話：“得得得！打住！這位大哥，您快彆說了！合作就免談吧，我們不參與。服務區裡的物資，你們看上的隨便拿，全是你們的，沒人跟你們搶，行了吧？”她語氣裡的不耐煩幾乎要溢出來。
男子被突然打斷，愣了一下，倒也沒生氣。他們過來搭話的目的本就不是真合作，主要是試探虛實，怕自己這隊人在清理喪屍消耗過大後，會被這隊看似“肥羊”的人背後捅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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