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央的餐桌被熱氣裹得發燙,銅鍋底下的炭火劈啪作響,醇厚的骨湯在鍋裡翻滾出細密的泡泡。
將周圍擺著的鮮切羊肉、手打蝦滑、脆嫩毛肚都熏上了一層暖香。
尚淩梓汐剛從廚房端來一碟現切的黃喉,溫景鈺就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托盤,低聲叮囑,“小心燙,我來放。”
他把黃喉片均勻鋪在竹盤邊緣,又拿起公筷夾了幾塊燉得軟爛的蘿卜放進尚淩梓汐碗裡:“先喝點湯墊墊。”
尚淩梓汐笑著點頭,舀了一勺湯吹涼,還沒遞到嘴邊,就看見幽竹舉著筷子衝鍋裡的肥牛卷伸過來。
溫嚴眼疾手快地按住她的手腕:“剛下進去,再煮兩分鐘。”
“知道啦!”幽竹吐了吐舌頭,卻乖乖收回筷子,轉而抓起碟子裡的橘子往嘴裡塞,嚼得汁水四溢。
旁邊的溫謙正跟雪倩搶最後一個蝦滑,筷子尖剛碰到蝦滑,就被雪倩用輕輕敲了下手背,“剛才你已經吃了三個了。”
溫謙立刻垮下臉,像隻被欺負的小狗:“姐姐偏心,你剛才還給幽竹夾了呢。”
“那是幽竹沒搶到,你都快把盤子裡的蝦滑吃光了。”
雪倩無奈地笑,還是把蝦滑推到他碗邊,“最後一個,不許再搶了。”
溫謙立刻眉開眼笑,夾起蝦滑就往嘴裡送,燙得直哈氣,惹得雪倩伸手替他擦了擦嘴角的湯汁。
就在滿室的歡聲笑語裡。
幽竹突然放下筷子,擦了擦嘴,看向溫景鈺,“溫先生,南潯應該已經到噬神會的地盤了吧?昨天聽她說今天中午能到,現在都快一點了。”
這話一出,客廳裡的熱鬨勁兒稍稍淡了些。
尚淩梓汐握著湯勺的手頓了頓:“我早上給她發消息還沒回,但看時間應該是已經要快到了吧?”
溫景鈺放下手裡的茶杯,指尖在杯沿輕輕摩挲,語氣沉穩,“放心,我已經安排了人在停機坪接應。”
“h國就那麼大點地方,況且那裡本就沒有管製,更沒人敢靠近噬神會的地界,不會有意外。”
“南潯姐那麼細心,肯定能照顧好自己的。”雪倩也跟著開口,她夾了一筷子青菜放進鍋裡。
溫嚴幫幽竹調了碗不辣的麻醬,補充道,“我已經跟張揚打過招呼,讓他把表麵功夫做足,彆讓人看出破綻。”
幽竹聽了,立刻又恢複了活潑的模樣,抓起筷子夾起剛煮好的肥牛卷,“也是,南潯那麼厲害,肯定沒問題!咱們快吃吧,再不吃肉都煮老了!”
說著就把肥牛卷塞進嘴裡,吃得滿嘴流油,溫嚴無奈地幫她擦了擦嘴角,客廳裡的笑聲又重新熱鬨起來。
銅鍋的熱氣嫋嫋升起,把立冬的寒意徹底擋在了窗外。
此時的h國首都,與其說是首都,不如說是個稍大些的聚落邊緣,噬神會的據點正藏在一片看似廢棄的建築群裡。
這個總人口不足五萬的小國,大半土地是泛著白霜的鹽堿荒灘,連條能通汽車的硬化路都沒有,隻有坑窪的土路在風沙裡翻著灰。
所謂“首都”的兩條主街,房屋多是用鏽鐵皮和破木板搭的棚屋,風一吹就哐當作響,路邊蜷縮著的流民裹著發黑的舊衣。
路過那六棟相連的五層樓房時,都會下意識地低頭加快腳步,沒人敢多看一眼那棟樓,更沒人敢靠近。
樓房外牆斑駁得露出裡麵鏽蝕的磚塊,牆根堆著廢棄的輪胎和破鐵皮。底層的“客服中心”門口貼著褪色卷邊的“高薪招聘”廣告。
窗戶蒙著發黃的塑料布,隱約能看見裡麵擺著幾十台老舊電腦,幾個穿廉價襯衫的人對著屏幕念念有詞,活脫脫一副詐騙窩點的模樣。
但門口站著的兩個壯漢,腰間彆著的可不止自製鋼管,指節上的舊疤和眼底的狠勁,讓哪怕最混不吝的當地混混,都繞著這棟樓走。
可誰也不知道,穿過底層嘈雜的“辦公區”,推開角落那扇貼著“倉庫重地”的側門,往下走三級台階後,畫風會徹底顛覆。
沒有地麵的灰塵和黴味,撲麵而來的是淡淡的消毒水味。
地下兩層被完全掏空改造,鋪著深灰色防滑橡膠墊的走廊一塵不染,頂部的燈亮得晃眼。
牆壁上的電子屏實時跳動著溫濕度、空氣質量和各區域監控畫麵,連踢腳線都沒有一點灰。
訓練區用隔音材料隔出了多個獨立空間:最外側是恒溫恒濕的體能訓練室,跑步機、臥推架等器械擦得發亮,地麵的緩衝墊鋪得厚實。
中間是模擬實戰的全息訓練場,能投射出城市巷戰、叢林突襲等多種場景,牆角的急救箱裡藥品齊全,標簽貼得整整齊齊。
最裡麵是靶場,隔音牆能完全吸收槍聲,電子靶的精度到小數點後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