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剛被海風揉散些,訓練場的地上,薄霜還凝著白亮的光,五十名死士已按隊列站好。
隊列前,霜華、晴欣、念瑤、楚瑤幾人並肩而立,北茉懷裡抱著兩個漆木托盤。芷依則站在一旁,手裡攥著疊泛黃的紙箋。
寒夜站在隊列前排,左臂袖口的血跡已換過新紗布,卻仍能看出幾分緊繃。
昨夜在刀陣裡磕到的舊傷還沒緩,此刻垂在身側的手,指節因為用力按揉過傷處而泛白。
“這一個月,不用我多說,你們自己心裡都有數。”霜華率先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寒意的力量。
她目光掃過隊列,每落在一個人身上,那人便下意識地挺了挺腰,“從一開始握刀都不穩,到現在能跟影衛過招撐上回合…”
“從辨毒時怕沾到指尖,到現在能精準分清十種毒草的藥性;從低溫艙裡撐不過一刻鐘,到現在出來灌杯薑茶就能歸隊,你們沒讓人失望。”
話音剛落,隊列裡靜了兩秒,有人悄悄抬了抬眼,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動容。
他們大多是暗刃閣的人,此前雖有底子,卻從未受過這般係統嚴苛的訓練。
這一個月裡,磨破的手掌、磕青的膝蓋、沾過毒草的指尖,早已成了常態。
此刻被人這般直白地認可,倒覺得那些苦都落了實處。
“不過從今天起,不用我們姐妹再盯著你們訓練了。”晴欣接過話頭。
她語氣比霜華溫和些,卻讓隊列裡瞬間起了點細微的騷動,有人皺了皺眉,有人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同伴,滿是疑惑。
念瑤見狀,輕輕抬手,騷動立刻平息,她放緩了語速,“不是你們做得不好,是你們已經熟了訓練的流程,也摸清了整座島的布局。”
“接下來的訓練,會交由影衛、暗衛和前殿的管事侍女負責。”
她頓了頓,指了指不遠處走來的幾名影衛和暗衛,影衛們肩扛木刀,步伐沉穩;暗衛們手裡提著暗器囊,眼神銳利。
“影衛接著帶你們練拳腳和兵器,暗衛教暗器和辨毒,管事侍女會協調你們的起居和物資,不用再擔心訓練銜接不上,也不用怕缺了什麼東西。”
這話一出,死士們才算真正鬆了口氣,緊繃的脊背微微放鬆,寒夜也悄悄舒了口氣。
他原本還怕要換主事帶訓,又要重新適應節奏,此刻聽著,倒比預想中穩妥得多。
就在這時,北茉往前邁了一步,將懷裡的漆木托盤抬得高了些,托盤上整齊碼著一個個小巧的瓷瓶。
白瓷瓶上貼著淺棕色的紙簽,上麵寫著字,“這些是我家尊主特意讓她哥哥專門研製的藥膏。”
“左邊是治跌打損傷的,右邊是擦傷口的,你們訓練時磕著碰著、磨破了皮,睡前塗一層,隔天就能好。”
這話讓隊列裡徹底熱鬨起來,有人忍不住低呼了一聲,又趕緊閉上嘴,卻藏不住眼底的驚訝。
他們知道尚淩梓汐是慕婉島的主人,卻沒想到她會特意讓人研製藥膏,還是專門針對他們訓練受傷的。
他們訓練,向來隻講“撐過去”,受傷了大多是裹塊布條、塗些普通的草藥膏。
這般精致的瓷瓶、專門研製的藥膏,他們還是頭一次見。
北茉拿起一個寫著“傷口用”的瓷瓶,擰開瓶蓋,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飄了出來,混著點草藥的清香,不刺鼻。
“你們可以先聞聞,這藥膏塗在傷口上不疼,還能防止發炎,之前寒夜左臂受了傷,晴欣已經試過了,效果不錯。”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落在寒夜身上,寒夜愣了愣,下意識地摸了摸左臂的袖口,點了點頭。
晴欣也笑著補充,“我昨天給你塗的就是這個,今天是不是覺得不疼了?一會兒領藥的時候,你多拿兩瓶,好好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