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潯拎著竹編籃走在前麵,焦糖色羊絨開衫的下擺隨腳步輕晃,發梢沾了片細碎的光。
程宇跟在身後,目光落在她握著籃沿的手上,指尖纖細,指節泛著淺粉,和清晨拂去他肩上絨毛時一樣,透著股溫軟的勁兒。
南潯忽然回頭,眼尾彎著笑,指了指最靠前的小山楂樹。
“這棵是老夥計了,五年前種的時候才拇指粗,第一次結果隻結了三顆,我還跟張叔開玩笑說它耍脾氣。”
樹乾不算粗,枝葉卻鋪得茂密,山楂果墜在枝頭,紅得像燃著的小燈籠,深綠的葉子襯得果子愈發鮮活。
程宇剛想伸手碰,就被南潯輕輕拍了下手背,“彆直接抓,枝椏上有小刺,我教你怎麼摘才不紮手。”
她指尖避開刺尖,捏住一顆山楂的底部輕輕一旋,果子便落進掌心,遞到程宇麵前,“你看,順著它長的方向轉,彆硬拽,不然果皮破了,曬的時候容易爛。”
程宇接過山楂,指尖觸到果皮的微涼,他學著樣子試了試,結果沒抓穩掉在地上。
南潯彎腰撿起來,蹭了蹭果皮上的土,笑著塞進他嘴裡,“嘗嘗,今年雨水勻,比去年甜,不澀口。”
程宇咬了一口,汁水在舌尖散開,甜裡裹著點微酸,比基地裡偶爾發的水果罐頭新鮮多了。
他眼睛亮了亮,南潯見了,嘴角彎得更明顯,轉身繼續摘,“多摘些,除了曬山楂乾,還能留著些泡酒,冬天溫著喝,很暖身子的。”
兩人一左一右圍著樹,竹籃很快滿了大半。
程宇偶爾被小刺勾到袖口,南潯看見,就從口袋裡掏出塊繡著小雛菊的手帕遞給他,“早知道該讓阿禾拿副手套來,你袖口這線都勾鬆了。”
摘完山楂,他們把竹籃拎到廊下。廊邊擺著兩張舊竹椅,中間的矮桌上放著阿禾提前備好的竹篩和白棉布。
南潯坐在竹椅上,拿起小刀輕輕劃開山楂果皮,去核去蒂的動作熟練得很,果肉在她掌心轉著圈,沒一會兒就剝得乾乾淨淨。
程宇坐在對麵,拿起小刀模仿,卻笨手笨腳地把果肉劃得七零八落。
南潯看了,沒說話,隻是把自己剝好的山楂遞給他,伸手接過他手裡的刀,“你幫我把果肉擺進竹篩吧,彆疊太厚,不然曬不透,得翻好幾遍。”
程宇接過山楂,指尖碰到她遞來的果肉。他把果肉一片片擺開,竹篩的紋路印在果肉上,透著股樸素的好看。
陽光透過廊頂的縫隙灑下來,落在南潯的發頂。
她垂著眼剝山楂,睫毛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連握著小刀的動作都透著認真。
程宇看著她,忽然想起早上藥草園裡張叔的話。南潯會蹲在甘草叢前念叨,此刻倒覺得,她對這些山楂,也像是對老朋友似的上心。
“以前在基地,哪見過這麼新鮮的果子。”程宇忽然開口,聲音輕輕的,“沒想到現在還能跟你一起摘山楂、曬山楂。”
南潯剝山楂的手頓了頓,抬眸看他,“你在基地訓練的日子是很辛苦的吧?”
程宇點點頭,又搖搖頭,“習慣了就不覺得苦,就是偶爾會想,要是能慢下來就好了,就像現在這樣。”
南潯沒再說話,隻是把山楂核放進旁邊的小瓷碟裡,過了會兒才輕聲說。
“我以前也總想著把日子過得快些,後來才發現,慢下來才能看見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