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黴孩子怎麼一天天到處往返?他到底乾什麼去了?”
沉水宮,白璃化作真身盤踞在芙蓉水池內,一雙淡藍色的瞳孔隱隱散發著霞光,蛇信子不斷吞吐。
重光的動作當然瞞不過她。
隻是他一天之內竟在棲鳳嶺往返三次,現如今又出去了,也不知道乾什麼去了。
“算了,他心裡應該有杆秤,我便不去多事了。”
思至此處,白璃沉入芙蓉水池,不再去想其他事情。
她要儘快恢複到元嬰期的修為。
這樣棲鳳嶺才能在十萬大山中徹底站穩腳跟!
......
某處不知名的農家小院內,辛苦勞作一天的柳氏昏沉睡去,旁邊是鼾聲如雷的丈夫。
約莫是一個時辰過後,一道細微不可見的佛光晃晃悠悠鑽入柳氏的眉心。
柳氏眉頭微微皺起,但又很快平複,好似並未察覺。
但柳氏的意識卻陷入了一處夢境中。
她赤足站在青石階上,呆呆的打量著四周的場景。
低頭一瞧,足下石階縫裡生著發光的青蓮,淡淡的清香讓柳氏的思緒無比清晰。
但她又明明知道這是夢境。
抬頭一望,九重金簷佛塔懸在雲海間,每層簷角掛著青銅轉經筒,筒身梵文隨霧氣流轉生滅,端的是玄妙。
佛塔塔底則是生著三株菩提樹,葉片間竟結滿琥珀色舍利子。
樹下半跪著敲木魚的老僧,身披褪成灰白的金線袈裟,脖頸掛的菩提子串兒大半焦黑,生得長須長眉,慈眉善目。
他枯瘦的左手結“說法印”,右腕纏著褪色的佛門五色繩。
“這是......阿彌陀佛,高僧您這是......”
不等柳氏開始詢問,卻見老僧木魚槌輕點地麵,青石裂開顯出自家庭院虛影。
“女施主且看.....”
槐樹根須在幻象中化作虯龍,纏著一縷銀光往東南遊走。
“第七根氣根入土三寸三,此物玉兔東升時埋下,金烏初升時顯形,女施主要的東西就在這裡。”
柳氏正要追問,老僧忽然扯斷五色繩,佛光大放間,夢境悄然崩碎。
第五更梆子響過時,柳氏在床榻上睜開了眼,背上汗津津的。
月光把糊窗的桑皮紙照得發青,夢中的蓮花清香似乎還纏在鬢角。
柳氏擦了下額角的汗水,輕輕呼出一口氣。
好真實的夢境......
這是她從未遇到的場景。
她推了推身側鼾聲如雷的丈夫,“當家的,我夢見個白眉毛老和尚......”
“又來了!”
趙四翻個身,粗布中衣後背洇著汗漬,有些不耐煩說道,“前天兒你說菩薩告訴你麵缸藏老鼠,結果刨出半缸麥子!”
“這回不一樣!真的不一樣!”
柳氏攥緊滑到胸口的薄被,語氣興奮顫抖,“老僧脖頸間掛著串發黑的菩提子,說我要的東西就在那裡,還說什麼玉兔金烏,我可聽不懂,不過我最想要的東西,不就是我丟失的那根素銀簪子嗎......”
趙四在床上猛然翻身,床板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他語氣變得極為不耐煩,隨手指著窗外黑黢黢的院子。
“老槐樹?那可是老槐樹!你指望從鬼拍手的樹根底下挖出簪子?回頭攢攢銀錢再給你打一根,明兒還要舂米,快些休息......”
唉.....
柳氏頓時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一腔熱情全部剿滅。
無奈之下,她隻好躺下繼續休息。
她的素銀簪子,那可是她最心愛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