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陰魂澗那片魔域,陸驍並未隨青雲仙宗眾人返回宗門,而是婉拒了青玄長老的邀請,獨自一人來到了黑風山脈深處,尋了一處人跡罕至、靈氣相對充沛的幽靜山穀。
他需要時間徹底消化此番收獲。融合“誅絕”帝劍碎片,突破元嬰中期,尤其是初步接觸到“寂滅”這等禁忌之力,信息量過於龐大,必須儘快梳理穩固,否則根基易損。
山穀中,一汪碧潭如鏡,倒映著漫天星辰。陸驍盤坐於潭邊青石之上,心神沉入體內。
混沌帝丹元嬰)懸浮於丹田中央,如今已不再是簡單的混沌玄黃之色,而是內蘊無數細微的暗金鋒芒,緩緩旋轉間,既有包容天地的浩瀚,又有斬破萬物的淩厲。其體積比之初入元嬰時大了數圈,凝實無比,散發著令人心悸的磅礴力量。
他仔細體悟著新獲得的力量。“誅絕”碎片帶來的不僅僅是殺伐神通,更是一種對“終結”、“破滅”法則的深刻認知。這與混沌帝道本有的“演化”、“平衡”看似矛盾,實則暗合陰陽生滅之理。混沌並非一團和氣,亦包含毀滅與新生的輪轉。
“寂滅……”陸驍回想起那灰色氣流帶來的心悸感,眉頭微蹙。他嘗試以混沌帝丹模擬、解析那一絲被“誅絕”斬滅後殘留的寂滅道韻。帝丹微微震動,灰蒙蒙的混沌之氣中,竟真的分離出一絲極其微弱、卻帶著終結意味的灰色絲線。
這絲線一出現,便試圖侵蝕周遭的一切,連混沌之氣都隱隱有被其同化的趨勢。
“果然霸道……”陸驍心驚,連忙以更磅礴的混沌帝氣將其包裹、鎮壓,並以“誅絕”的斬滅意誌時刻磨礪,防止其反噬。他明白,這東西是一柄雙刃劍,用得好或可參悟生死終極之秘,用不好便是玩火自焚。
“小子,悟性不錯。”老祖的意念傳來,帶著一絲讚許,“混沌包羅萬有,寂滅亦是其中一極。然,此力凶險,非常規手段所能駕馭。你需以帝道為根基,以誅絕為鎖鏈,徐徐圖之,不可操之過急。”
“老祖所言極是。”陸驍恭敬回應。他能感覺到,融合了更多碎片後,老祖的意誌越發清晰凝實,偶爾甚至能感知到其一絲情緒波動,不再僅僅是冰冷的傳承意念。
“嗯,那老魔頭留下的化神本源,雖被寂滅汙染,但剔除雜質後,倒是煉製‘九轉還魂丹’輔藥的上佳材料。還有那株血魂芝,年份夠足,藥性猛烈,正好可以用來淬煉你的肉身氣血。”藥老也慢悠悠地開口,已經開始規劃如何“物儘其用”。
有這兩位古老存在在側指點,陸驍的修煉之路少走了無數彎路。
他靜心凝神,引動星辰之力與山穀靈氣,緩緩淬煉著混沌帝丹,鞏固著元嬰中期的境界,同時分出一縷心神,不斷以混沌之氣磨礪、解析那絲寂滅道韻。
時間在修煉中悄然流逝。潭水映照的星辰位置變幻,已是三日之後。
陸驍周身氣息越發圓融內斂,混沌帝丹光華流轉,暗金鋒芒隱現,對那股寂滅道韻的掌控也熟練了一絲,雖遠談不上駕馭,但至少能保證其不再反噬自身。
然而,就在他以為可以暫時放鬆之際——
嗡!
他懷中的天帝印璽,毫無征兆地劇烈震動起來!並非遇到同源碎片的歡愉,也不是感應到危機的警示,而是一種……憤怒!一種仿佛被褻瀆、被觸犯逆鱗的滔天震怒!
與此同時,一直較為沉寂的《周天星衍術》竟自行瘋狂運轉,星力在識海中勾勒出一幅極其模糊、卻讓陸驍心神劇震的畫麵——
一片破碎的星空背景下,一口古井的虛影正在劇烈震蕩!井口原本流淌的霞光變得暗澹,井壁之上,赫然纏繞著幾縷令人作嘔的灰色氣流!而那古井的形態,與他之前在帝隕之地、通過流雲散人信息和自身感應所知的某口“通天井”極為相似!
是九井之一!而且正在被寂滅之力侵蝕?!
“吼——!”
老祖的意念發出了一聲前所未有的、充滿殺意與暴怒的咆哮,震得陸驍識海都嗡嗡作響!
“寂滅孽障!安敢染指帝庭重器!壞吾等歸途!”
就連一向澹然的藥老,意念也凝重到了極點:“麻煩了……通天井乃穩定諸天、勾連萬界之關鍵節點,若被寂滅汙染甚至摧毀,後果不堪設想……不僅此界與外界的通道可能斷絕,其崩潰引發的連鎖反應,甚至可能加速整個宇宙走向‘終末’……”
陸驍臉色瞬間陰沉如水!他終於明白印璽為何如此震怒!通天井關乎中央天帝留下的後手,關乎可能存在的“歸途”與真相,更是維持某種平衡的關鍵!如今竟被寂滅之力盯上!
是了!陰魂澗那道寂滅印記!它不僅僅是一個標記,更可能是一個坐標!一個引導其他寂滅之力侵蝕重要目標的信標!
“是哪一口井?”陸驍沉聲問道,強行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
“……根據……星衍顯示……以及……印璽感應……是……位於‘無垠星海’邊緣的……萬界井!”老祖的聲音帶著壓抑到極致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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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垠星海!那是比玄荒界更加浩瀚、更加古老,傳說中連接著諸天萬界的無儘星域!萬界井,顧名思義,很可能是九井中負責連接不同世界、維持諸天交流的關鍵樞紐!
此井若失,諸天萬界之間的聯係將大幅削弱,甚至可能徹底隔絕!這對於正在尋找其他印璽碎片、探尋真相的陸驍而言,無疑是致命的打擊!
“必須阻止它們!”陸驍霍然起身,眼中混沌之光與暗金鋒芒交織,殺意凜然。
“然。”老祖意念冰冷,“但無垠星海……非比尋常。其廣袤無邊,法則混亂,強者如雲,更充斥著各種未知危險。以你如今修為,貿然闖入,九死一生。”
“再危險,也要去!”陸驍語氣斬釘截鐵。這不僅是為了他自己,更是為了阻止那可能波及無數生靈的災難性後果。寂滅,是眾生之敵!
“倒也不全是壞事。”藥老的意念忽然插話,帶著一絲考量,“無垠星海雖然危險,但機緣亦多。那裡是上古戰場核心區域之一,散落的寶物、傳承無數。更有一些奇特種族與文明,或許能找到徹底清除寂滅汙染的方法,甚至……找到其他井的線索。而且,你小子不是一直嫌此界資源不夠你那混沌帝丹吃的嗎?星海之中,有的是‘糧食’。”
陸驍目光一閃,藥老此言有理。危機危機,危險中亦含機遇。
“既如此,事不宜遲!”陸驍不再猶豫,身形衝天而起,目光望向遙遠的天際,仿佛穿透了無儘虛空,看到了那片混亂而浩瀚的星海。
他需要先回一趟天闕城,通過青雲仙宗或者萬寶樓的渠道,了解前往無垠星海的方法,並做足準備。
新的征途,目標——無垠星海,萬界井!
而這一次,他的對手,將是那彌漫於宇宙之間、代表著終極虛無的——寂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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