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看著……”
那跨越萬古的警告，帶著星神最後的不甘與恐懼，如同冰水澆頭，瞬間熄滅了燼淵槍尖的魔焰，也凍結了蘇清歡剛剛因發現真相而沸騰的熱血。
不是指向星骸古龍，而是指向那高踞九天、執掌淩霄的——天帝！
他一直都知道？知道他們潛入？知道他們發現了星殞之淵的秘密？這究竟是警告，還是……嘲弄？
就在這心神劇震的刹那，星骸古龍胸腔深處那七彩記憶核心的光芒驟然變得極不穩定，明滅閃爍，仿佛在與某種無形的、遠在淩霄殿的意誌進行著激烈的對抗！整個星殞之淵隨之劇烈震蕩，更多的星辰殘骸從虛無中凝聚，如同受到召喚的士兵，朝著古龍龐大的身軀彙聚，修補著被燼淵撕裂的創口，其散發出的毀滅氣息竟在節節攀升！
“不好！它在被強行催化！快退！”白老怪尖叫一聲，手中最後幾枚用來保命的“虛空遁符”毫不猶豫地甩出，在眾人身後炸開一團不穩定的空間漩渦。
燼淵血瞳中戾氣與理智瘋狂交鋒，最終，他猛地收槍後撤，一把抓住蘇清歡的手腕，低吼道：“走！”
繼續糾纏已無意義，甚至可能正中天帝下懷！那記憶核心既是證據，也可能是一個誘餌，一個將他們拖死在這絕地的陷阱！
四人毫不猶豫，化作四道流光，衝向白老怪開辟的、通往碎星湖方向的臨時空間通道。身後，是星骸古龍愈發狂暴、仿佛失去最後一絲理智的毀滅咆哮，以及那如同附骨之疽般、來自淩霄殿方向的、冰冷的“注視”。
“噗通！”
幾乎是強行撞出空間通道，四人略顯狼狽地落在了一片冰冷的水域邊緣。這裡便是碎星湖，星殞之淵的邊緣地帶。湖水並非清澈，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藍色，水麵上漂浮著無數細碎的、散發著微光的星辰粉末，仿佛將銀河碾碎傾瀉於此。湖邊是崎嶇的、如同被巨獸啃噬過的黑色岩石，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星辰輻射和一種萬古的死寂。
“咳咳……”蘇清歡踉蹌一步，臉色蒼白，不僅僅是力量消耗，更是那記憶核心中蘊含的龐大信息與負麵情緒衝擊所致。她緊緊攥著胸口，那裡仿佛還殘留著那位上古星神最後的不甘與悲愴。
燼淵扶住她，渡過去一縷精純的魔氣，助她穩定心神，血瞳卻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尤其是頭頂那片看似平靜、實則暗藏天羅地網的天空。“欺天符還能維持多久？”
白老怪喘著粗氣，檢查了一下手中光芒已然黯淡大半的玉符，臉色難看：“最多……最多兩個時辰！剛才空間通道消耗太大，這玩意快撐不住了！”
兩個時辰！他們必須在這之前，穿過巡天門，潛入天界腹地！
“剛才那警告……”淩霄臉色凝重，望向淩霄殿的方向，眼神複雜，“若天帝真的早已察覺，隻怕巡天門……已是天羅地網。”
氣氛瞬間壓抑到極點。前路似乎已被徹底堵死。
蘇清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閉上眼，回憶著那記憶核心中流淌的碎片，不僅僅是天帝的罪行，還有一些屬於上古星神的、關於天界構造的零星記憶……尤其是關於巡天門的！
“不，未必。”她忽然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彩，“那記憶核心中……有關於巡天門陣法運轉的‘漏洞’！是那位星神隕落前，以其本源星辰之力窺探到的，屬於上古時期陣法構建時留下的、幾乎無法被察覺的‘盲區’！天帝後來修繕加固，卻未必能完全覆蓋這些源自天地初開時的規則孔隙！”
希望，再次於絕境中萌發！
“什麼盲區？”燼淵立刻追問。
“巡天門大陣的核心能量流轉，每隔三個時辰，會有一個極其短暫、不足十分之一個呼吸的‘換氣’間隙。”蘇清歡語速加快，“屆時，所有探測、防禦、攻擊符文會有一個微不可查的能量回落與重新校準。就在那個瞬間，如果我們能精準切入，並且完全收斂所有氣息，或許能騙過大陣感知，如同塵埃般飄進去！”
十分之一個呼吸！這需要對時機有著近乎變態的把握，以及對自身力量絕對精準的控製！
“乾了！”白老怪一咬牙，“總比硬闖被轟成渣強！老怪我彆的不行，對能量波動和時間拿捏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淩霄也點了點頭：“可行。我對巡天門值守仙將的換防規律熟悉，可以避開巡邏最密集的時段。”
計劃迅速製定。他們需要在欺天符失效前，抵達巡天門附近，潛伏下來，等待那個稍縱即逝的“換氣”間隙！
不再停留，四人借助碎星湖複雜的地形和空氣中彌漫的星辰輻射乾擾，隱匿行蹤，朝著巡天門方向疾馳。越是靠近天界核心區域，空氣中的仙靈之氣越是濃鬱，但也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嚴密的秩序感。偶爾有仙鶴銜芝飛過，或有低階仙官駕雲而行，都被他們提前巧妙避開。
終於，一座巍峨聳立、仿佛連接著天地、散發著無儘威嚴與金光的巨大門戶，出現在遠方的雲霧之中！那就是巡天門！門高萬丈，其上雕刻著無數天兵神將、瑞獸祥雲的圖案，符文流轉，光芒萬丈，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壓迫感。門前有金甲神將持戟而立，兩側有身穿製式仙甲的兵士來回巡邏，戒備森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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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潛伏在數裡外一片漂浮的、布滿孔洞的隕星殘骸之後，借著孔洞觀察著巡天門的情況。欺天符的光芒已經微弱到幾乎看不見，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快了……就是下一個周期……”白老怪眯著眼，手指以一種奇異的節奏輕輕敲擊著岩石，全身心感知著遠處巡天門大陣那龐大而精密的能量流動。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成敗，就在這十分之一個呼吸之間！
就在白老怪手指猛地停住，嘴唇微動，即將吐出“就是現在”的瞬間——
異變突生！
巡天門上空，那原本穩定流轉的金色符文光幕，毫無征兆地……劇烈閃爍了一下！並非計劃中的能量回落，而像是被某種外來的、強大的力量……強行乾擾了！
緊接著，一道冰冷、威嚴、帶著無上意誌的宏大聲音，如同九天雷音，猛地從淩霄殿方向傳來，響徹整個巡天門外圍區域：
“奉天帝法旨！”
“有域外邪魔與災厄靈脈勾結，已潛入天界，意圖不軌！”
“即刻起，封鎖所有天門，啟動‘萬象鏡光陣’，徹查一切過往生靈！凡有可疑，格殺勿論！”
隨著這法旨宣喝，巡天門那巨大的門扉上，無數符文驟然亮起，凝聚成一麵麵巨大無比、仿佛能照徹萬物本源、洞悉一切虛妄的棱鏡！鏡光如同實質的水銀，開始向著四麵八方掃射而來！
萬象鏡光陣！這是天界最高級彆的探查仙陣之一，據說連上古大能的隱匿神通都能照出原形！欺天符……絕對無法瞞過！
他們……暴露了？！
第97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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