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兩人寒暄著走進會議室。
林虹本來已經收拾好包準備下班,見狀立即放下手提包,手腳麻利地給眾人倒茶。她熱絡地端著茶杯,給足了邵北麵子。
閒聊幾句後,邵北對林虹使了個眼色:林虹姐,你先陪幾位警官聊會天,我和陳局長談點事。
“沒事,我招呼幾位警察兄弟。”
關上辦公室的門。
邵北沒有直奔主題,而是又泡了點茶水。
“陳局長,親自來大澤鄉,看來警情不小啊。”
陳渡臉上的笑容淡了幾分。他解開警服最上麵的扣子,歎了口氣:邵鄉長,你們這個大澤鄉啊,真是塊硬骨頭。”
“今天猛村又鬨起來了,村民拒交提留款,你們那個張子函副鄉長去調解,結果兩邊打起來,他倒成了夾心餅乾。哎呦傷的可不輕。
邵北挑了挑眉,有些驚訝:張鄉長受傷了?他怎麼不通知鄉裡?
那也是個怪人。陳渡搖搖頭,挨了打也不吭聲,要不是我們接到報警及時趕到,事情還不知道要鬨多大。現在隻能先把提留款的事暫緩處理。
看來這個張子函果然不是上一世傳聞裡的花花公子啊,能深入基層解決問題還不大聲咋呼。
他也是個乾實事的人,就是估計年輕氣盛,工作方法不到位反而激化矛盾。
邵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他給陳渡續了杯茶,語氣誠懇:陳局長,實不相瞞,我特意請許老師引薦,就是想結識您這個校友。一來咱們都是自己人,二來...他苦笑一聲,我剛來大澤鄉,確實遇到不少棘手的事,需要朋友幫襯。
陳渡端起茶杯,目光透過氤氳的熱氣打量著邵北。
“許愛是我以前的同班同學,說實話那會咱們可是幾個玩的最好的同學,說是同學,其實更是好友,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說罷他又頓了頓。
邵鄉長年輕有為,有什麼事儘管說。咱們校友之間,能幫的自然要幫。
邵北暗自笑了笑,沒想到,這個陳渡局長和許老師還有這一層關係,看來他和陳渡想要拉近關係難度更小了。
“那我得喊陳局長一聲學長。”
“那我得喊邵鄉長一聲學弟。”
“哈哈哈哈。”
兩人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
“陳局長不瞞你說,我剛剛遇到一件不小的麻煩。”邵北重新端正起來。
我大概知道,有人想做你的局。在孫縣這種小地方,消息傳得比風還快。
邵北微微前傾身體,陳局長既然這麼說,想必知道是誰在背後搞鬼?
陳渡搖了搖頭,茶水的熱氣在狹小的空間裡升騰:具體是誰倒不清楚。不過...他摘下眼鏡擦了擦,邵鄉長初來乍到,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不瞞您說,邵北壓低聲音,剛才被紀委帶走的劉忠勇,就是明麵上的罪魁禍首
劉忠勇?陳渡眉毛一挑,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他好歹是個鄉長,就這麼輕易被帶走了?
邵北輕笑一聲,指尖在茶杯邊緣輕輕摩挲:但說實話,這種貨色頂多算個馬前卒。他抬眼直視陳渡,真正的幕後黑手,我看是政法委韓仁範書記。
這麼直接,陳渡有些驚訝。
但立馬回過神來,確實,他沒必要遮遮掩掩,他通過許愛認識到自己,許愛可是許世立的千金,這樣的背景牽線搭橋,就算自己不尊重他,也不可能不尊重他背後那尊大佛。
這種情況下,邵北他隻需要直言不諱就足夠了,反而顯得真誠實在,容易溝通。
韓書記?陳渡表現出略微的驚訝,隨即試探性地問:這...韓書記怎麼會是幕後黑手?
邵北不緊不慢地給陳渡續上茶:韓書記的為人,我剛來就領教過了。陳局長在孫縣這麼多年,應該比我更清楚吧?他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陳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