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內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味,趙飛指間的香煙已經燃到濾嘴,燙手的煙灰簌簌落在製服褲上。他盯著建設局八樓那扇亮著燈的窗戶,眼皮因連續48小時未眠而微微抽搐。儀表盤上的煙灰缸早已堆滿,扭曲的煙蒂像極了他此刻糾結的思緒。
趙隊...副駕駛的年輕警員第三次開口,手指不安地敲擊著執法記錄儀,要不要先向呂廳報告?
趙飛沒答話,隻是將煙頭狠狠摁滅在早已不堪重負的煙灰缸裡。橙紅的火星在黑暗中掙紮了一瞬,最終化作一縷青煙。他搖下車窗,夜風裹挾著初秋的涼意灌進來,吹散了車內渾濁的空氣。
你看那扇窗。趙飛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年輕警員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八樓某扇窗戶後,隱約可見兩個人影正在交談。李有田這種老狐狸敢現身,要麼是窮途末路...他摸出打火機,金屬蓋開合發出清脆的聲,要麼就是捏著保命的籌碼。
年輕警員咽了口唾沫:可萬一他跑了...咱們不如先出手吧!
趙飛突然笑了,眼角擠出幾道刀刻般的皺紋。他指了指建設局前後門的四個監控死角——每個位置都蹲守著便衣。呂廳早就布好了天羅地網,至於抓捕,後麵再說。
車載電台突然傳來電流雜音,嚇得年輕警員一哆嗦。趙飛瞥了眼後視鏡,鏡中自己的眼睛布滿血絲,下巴上的胡茬已經泛青。他想起臨行前呂征在辦公室裡說的話:這次行動...可以先找邵北商量。
你們繼續盯著。趙飛突然推開車門,皮質座椅發出解脫般的呻吟。他站在夜風中活動了下僵硬的頸椎,骨骼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我去打個電話。
趙飛走到拐角處的公用電話亭——這是老刑警才懂的把戲,畢竟手機通話太容易被監聽。他往投幣口塞了枚硬幣,手指在數字鍵上停頓片刻,最終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接通時,遠處建設局的燈光恰好映在電話亭玻璃上,趙飛抬頭看去,一切就如同定格。他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仿佛看見邵北正在燈下審閱文件的側影。
邵局,趙飛用肩膀夾住話筒,右手習慣性地摸向腰間配槍,李有田現在就在市建設局。
夜風吹落一片梧桐葉,恰好飄進電話亭,落在趙飛腳邊。葉片邊緣已經開始泛黃,像極了即將揭開的陰謀一角。
電話亭的玻璃上凝結著夜露,趙飛的呼吸在冰涼的表麵暈開一片白霧。他聽著電話那頭邵北沉穩的呼吸聲,指間的硬幣在指關節間來回翻轉,金屬的涼意透過皮膚滲入骨髓。
謝謝兄弟們了,這些天想辦法追蹤這老家夥,辛苦了。邵北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趙飛下意識挺直了腰背,製服肩章蹭過電話亭的金屬邊框,發出細微的刮擦聲:要不要現在找機會拿下他?我們的人已經——
不必。邵北打斷得乾脆利落,趙飛聽見茶杯輕叩桌麵的脆響,現在抓人,等於往渾水裡扔炸彈。
電話亭外,一片枯葉被夜風卷著貼地滑行,最終卡在警車輪胎的紋路裡。趙飛透過玻璃望著遠處建設局燈火通明的八樓,隱約可見人影晃動。他無意識地用指甲刮著投幣口邊緣的鏽跡,直到指尖沾上暗紅的鐵屑。
市建設局不是菜市場,邵北的聲音忽然壓低,趙飛不得不把聽筒貼得更緊,你們真衝進去抓人,打草驚蛇不說,人家的地盤上會讓你們把人帶走嗎?
趙飛眉頭微微一皺。他瞥見自己映在玻璃上的倒影——眼瞼下方的青黑,乾裂的嘴唇,活像個亡命之徒。耳邊突然傳來的一聲,通話時間隻剩最後十秒。
趙隊,邵北的語速突然加快,得麻煩你和兄弟們繼續盯梢。李有田去哪跟到哪,但記住——當啷一聲掉進退幣口,在他接觸關鍵人物前,千萬彆收網。
年輕警員的身影出現在電話亭外,正焦急地比著手勢。趙飛看見建設局側門晃出個黑影,風衣領子豎得老高。他猛地攥緊聽筒,塑料外殼發出不堪重負的聲:放心,我們全力配合。
掛斷電話的瞬間,趙飛撞開電話亭的門。夜風裹挾著遠處工地水泥的氣息撲麵而來,他摸出對講機時,發現掌心全是冰涼的汗。
邵北到底想乾什麼,趙飛有些不明白,但是他隻能執行命令,全力配合邵北。
各組注意,他按下通話鍵,眼睛死死盯著那個鑽進出租車的背影,目標移動,保持距離。
邵北將話筒放回座機時,塑料外殼與底座嚴絲合縫地咬合,發出的一聲輕響。辦公室裡突然靜得可怕,連空調的出風聲都消失了。
他的目光落在辦公桌的玻璃台麵上——昨夜暴雨時滲入的濕氣在夾層裡凝成蛛網狀的水痕。
如同現在複雜無比的局勢。
建設局...宗衡...,你的能量也不小啊。邵北若有所思道。
邵北用食指蘸著茶水在桌麵畫線,水痕連接起三個點:李有田的猛村、孫縣建工的賬本、市局齊偉的插手。水跡很快蒸發,卻在烤漆桌麵上留下淡淡的茶漬,像張隱形的聯絡圖。
邵北心中有了定論,既然李有田已經來了市建設局,那他一定是來找宗衡的,那就印證了自己的猜想,看來齊偉和李有田包括宗衡都是一路人,一個勢力組織內的。
現在齊偉一定是想要李有田消失,李有田這個人老辣地很,他肯定會想辦法自保,來找宗衡,必定是有利益交換。
李有田待了這麼久,那他手上的那些爆炸性的證據也肯定會到宗衡手上。李有田可能已經不重要了。邵北微微一笑,隻怕宗衡,才是現在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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