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裡傳來一陣空落落的灼燒感，他才想起早上隻在公交站買了個茶葉蛋
現在快下午兩點了，五臟六腑像被抽走了力氣，連站著都覺得腿在打晃
他摸了摸口袋，隻剩五張皺巴巴的一塊錢
這五塊錢是留著坐公交回學校的，要是花了，今晚就得走回去，得走三個多小時。
可餓意實在熬不住，像藤蔓一樣纏上來，眼前都開始發花
趙光耀咬了咬牙，將五塊錢，散成五張一塊的，咬咬牙，大不了走幾站的路
他朝著廣場西側的午餐店挪過去，那是個搭著藍白帆布的小攤，鐵皮櫃裡擺著保溫的饅頭
老板娘正用油膩的手給客人裝粥，看見他過來，頭也沒抬
“要啥？粥兩塊，饅頭一塊倆。”
“來倆饅頭”
趙光耀的聲音有點發虛，把一塊錢遞過去
老板娘從鐵櫃裡夾出兩個白花花的饅頭，扔在塑料袋裡
他接過袋子，手指觸到溫暖的饅頭，心裡也舒服了一點
沒等走到榕樹底下，就迫不及待地掏出一個咬下去
饅頭有點乾，噎得他直翻白眼
他趕緊跑到旁邊的自來水龍頭下，對著龍頭接了口涼水
咕咚兩下，就著水咽下去，才把那口饅頭順下去
兩個饅頭沒一會兒就見了底，塑料袋被他揉成一團攥在手裡
胃裡終於有了點東西了，一股暖流慢慢的從胃裡開始向全身流淌，虛弱感漸漸消退
他打了個飽嗝，帶著點饅頭的甜味
這是他今天最踏實的一刻，原來吃飽飯，對現在的他來說，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又蹲回榕樹下，把剩下的四塊錢小心翼翼地塞回口袋最裡麵，懷裡的筆盒被他抱得更緊了
現在他像隻盯緊獵物的獵人，眼睛掃過廣場上的人，不再像早上那樣慌亂，現在的他知道了一點點方向
風吹得榕樹葉子“沙沙”響
一片黃葉子落在他的膝蓋上，他撿起來捏在手裡，心裡盤算著
再等一個小時，要是還賣不出去，就隻能回快遞站了
哪怕一天六十，總比白跑一趟強。
就在這時，一個拖著粉色行李箱的身影闖進了他的視線
是個穿紅色毛衣的女孩，看起來跟他年紀差不多，拖著行李箱的手有點發緊
時不時抬頭看廣場上的指示牌，眼神裡帶著點茫然
獵物！
趙光耀一下子來了精神，撐著膝蓋站起來，腿還有點軟
他扶了扶旁邊的樹乾，快步湊過去，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和善
“小妹，去哪啊？哥是大學生，你要找哪，我幫你推推行李唄？”
女孩嚇了一跳，停下腳步，往後退了半步，打量著他
洗得發白的運動服，懷裡揣著個筆盒，臉上還有點沒擦乾淨的饅頭碎屑
但她還是笑了笑：“謝謝啊大哥，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趙光耀沒放棄，又往前湊了湊，眼神往她的行李箱上瞟
“大妹子，你是不是找公交站啊？這廣場大，容易繞暈，我在這待了一上午，熟得很，我帶你去？”
女孩這才停下腳步，盯著他的口音問：“你是海城的？”
趙光耀愣了一下，隨即笑起來，眼角的細紋都擠出來了：“對啊！海城西郊的！你咋聽出來的？”
“我莊合的！”女孩一下子高興起來，行李箱也不往後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