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光耀自己賣筆
賣的多了,也他發現買筆就是一個坑
出賣時間、力氣、還有最為關鍵的尊嚴
最主要的就是錢太少了
而且憑什麼自己在火車站苦頭哈腰的賣筆,還要被人罵,還有起個大早
而那些提供給自己筆的人就可以坐在辦公室,吹著空調,然後還能跟自己平分一半呢
他就換了,改成賣洗衣服的洗潔精,還有彆的手串什麼的
真正讓他改變的是,那天他擦鞋時,聽見旁邊賣枕頭的大媽跟人推銷
“這枕頭能通血脈,治失眠,老年人用最好!”
他偷偷觀察,發現大媽去進貨,他也跟著過去了
不了解不知道啊,
原來一個枕頭兩百塊,賣一個,能拿了一百七的提成
那一刻,他對比才發現
他擦一天鞋,賣幾盒筆,才能賺一百塊
而賣一個枕頭,就能賺一百七,還不用蹲得膝蓋發麻
當晚,他就辭掉了賣筆的兼職,從供貨商手裡進了兩個保健枕頭
枕頭是賣給老年人的
他就專挑火車站上了年紀的老人下手
老人大多都心善,趙光耀就拿出枕頭跟他們說
“這個枕頭可以通血脈,幫助睡眠”
剛開始他還覺得心慌
跟老人推銷時,舌頭都打顫
後來時間久了,趙光耀就習慣了,麵子什麼的都無所謂了
“大爺,您鞋臟”
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剛放下行李箱,趙光耀就“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膝蓋砸在水泥地上,疼得他齜牙咧嘴,卻還是飛快地把擦鞋布鋪在老人腳邊
老人嚇了一跳,手裡的搪瓷杯都晃出了水:“小夥子,你這是乾啥?”
“您鞋臟了,我給您擦擦,不要錢”
趙光耀頭埋得極低,尊嚴也是
劉海遮住眼睛,隻露出緊抿的嘴角
他的手指粗糙,沾著鞋油,擦得格外賣力,連鞋縫裡的泥都用指甲摳乾淨
老人的鞋是舊解放鞋,鞋麵磨得發白,鞋底裂了道縫,一看就是趕路的苦人
擦到第三下,趙光耀突然肩膀一抖,開始抽噎
老人愣住了,伸手想扶他:“娃,咋哭了?”
“沒事大爺”
趙光耀抹了把臉,眼眶紅得嚇人
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砸在擦鞋布上
“就是看到您,想起我老家的爺爺了”
“他也跟您一樣,拄著拐杖,天天盼我回家……可我回不去啊。”
他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眼神卻透著刻意的卑微
“我媽得了肺癌,躺病床上等著錢做手術”
“我爸賭錢把家裡輸光了,跑了”
“還有個十歲的妹妹,在山裡上學,連鉛筆都買不起”
“我輟學出來打工,擦鞋賺的錢根本不夠醫藥費……”
是的,沒錯
趙光耀還學會給自己立人設,博取同情
他說自己是窮苦人家的孩子,上不了學了隻能在這裡一邊賺錢一邊讀書
這話半真半假,卻編得情真意切
老人歎了口氣,從口袋裡摸出個皺巴巴的塑料袋,掏出五塊錢遞給他
“娃不容易,拿著買個包子吃。”
趙光耀沒接,反而從身後拖過一個布包,拿出個印著“艾草養生”的枕頭
雙手捧著遞過去,聲音哽咽
“大爺,我不賣您錢,我跟你一眼如故,看您像是我的爺爺,這枕頭您拿著,送給你了”
“裡麵是艾草和磁石,能通血脈、助睡眠,您趕路累,枕著舒服”
“就當……就當是送給我爺爺了”
老人猶豫了
枕頭摸著挺軟,可他出門隻帶了五百塊路費,哪敢要彆人的東西
趙光耀看出他的遲疑,“咚”地磕了個頭
額頭撞在水泥地上,發出悶響
“大爺,您就收下吧!”
“您收了,我心裡好受點,就當您幫我積福,保佑我媽好起來……”
周圍幾個候車的人都看了過來,有人低聲議論
“這娃真可憐”
“老人心善,肯定會買”
老人被這陣仗弄得沒法拒絕,歎了口氣
“多少錢?我買了”
“兩百……”
趙光耀聲音發顫,飛快補充
“您要是錢不夠,一百也行,我不賺您錢”
老人咬咬牙,從塑料袋裡數出兩張百元鈔,遞給他
“娃,彆太苦了自己。”
趙光耀接過錢,指尖都在抖
看著老人抱著枕頭蹣跚離開的背影,他心裡先是一陣愧疚,像吞了蒼蠅似的難受
可當他摸出手機,看著餘額又多了兩百,那點愧疚瞬間被狂喜取代
之前他也不想騙,但是後麵當他發現
他隻要騙一個老人,就能比他在快遞站辛苦一上上十五個小說的班,錢攥的還要多了的時候
他的心態就已經悄然變化了
這錢太好賺了,比擦一百雙鞋都輕鬆
從那天起,大榕樹下多了個苦命娃
趙光耀每天揣著枕頭,專挑頭發花白、拄拐杖的老人下手
膝蓋說跪就跪,眼淚說來就來
他的“人設”越來越豐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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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在山裡撿柴換鉛筆,媽媽化療掉光了頭發
自己晚上睡橋洞,啃冷饅頭……
這些編出來的細節,總能戳中老人的軟肋
老人都是老一輩過來的,上了年紀,也見不得彆人哭,看到家裡不好的都會去幫一把
有次他給一個老奶奶擦鞋,老奶奶摸出個銀鐲子,說要當給他換錢
趙光耀心裡一動,卻還是裝著哭
“奶奶,鐲子您留著,是念想。枕頭我送您,不要錢”
最後老奶奶硬塞給他三百塊,說“多的給你媽買藥”
他攥著錢轉身就進了小賣部,買了瓶冰可樂
仰頭灌下去時,嘴角咧得老高
心態一旦崩了,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趙光耀不再滿足於每天賣一兩個枕頭
他起得更早,睡得更晚,甚至跟著趕早班火車的老人去候車廳
他的膝蓋磨出了繭,嗓子哭啞了就含潤喉糖
看著銀行卡裡的數字一天天漲,從一千到一萬,再到六萬
他覺得一切都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