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踉踉蹌蹌的近了十二月
這個時候的羊城已經開始冷起來了
傍晚六點的陽光斜斜切過大學城的香樟樹
把金粉似的光斑灑在奶茶店的玻璃門
林薇正站在吧台後擦透明玻璃杯
她的手上纏著一節棉線抹布，轉著圈把杯壁的水漬擦的光亮
萃茶機還留著淡淡的紅茶香，水槽裡泡著剛洗好的珍珠漏勺
角落裡的電子鐘滴答作響，提醒她離今天的下班隻剩十分鐘
“姐姐，明天還來買芋圓波波！”
一個穿校服的女生笑著推門出去時，不忘回頭朝她揮揮手
看著她圓嘟嘟的可愛小臉，林薇笑著點頭
目送那道藍白身影融進街角的人流，才彎腰關掉煮珍珠的電磁爐
這是一個附近高中的小女孩，很喜歡她們家的芋圓波波奶茶，每天都要來買一杯
其實原本今天是提前半小時準備關門的，但是想到小妹妹沒來，林薇就一直給她留著，等她了
她很喜歡這份工作，簡單，輕鬆，還有成就感
保溫桶裡的奶茶還剩小半桶，她舀了一勺嘗了嘗，糖度剛好
是李錚教她的“七分糖少冰，留三分甜給晚風”
口袋裡的手機震了震，是李錚發來的消息
“寶貝，我到巷口啦，剛去打印店拿了好東西！”
林薇的指尖頓了頓，擦杯子的動作都輕快了些
她快步走到門口，拉下卷閘門的瞬間
就看見巷口停著那輛熟悉的白色保時捷
李錚正倚在車門上，手裡舉著個牛皮紙文件袋
頭發被晚風揉得有些亂，鼻子稍微被冬天的冷風凍得有點紅
但是笑起來的時候，眼睛是發亮的
“等久了吧？”
他幾步跨過來，自然地接過她手裡的抹布塞進兜裡，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往車裡帶
“剛找了網吧那邊的賬薄對賬，運營成本除去五千二，人工兩千元，淨利潤剛好八萬”
“咱們奶茶店和網吧，半個月就賺了八萬！”
林薇被他說得心跳漏了半拍，手指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角
“這麼多？”
她記得開業第一天，兩人忙到半夜隻賣了三百多杯
她還偷偷躲在吧台後發愁
是李錚揉著她的頭發說“彆急，咱們的奶茶，慢慢的大家會喜歡的，總會有人懂”
“那可不，也不看是誰的老板娘坐鎮”
李錚低頭在她額頭親了口，打開副駕車門把她塞進去，文件袋往她腿上一放
“給你的驚喜，自己看看。”
牛皮紙袋裡滑出兩張卡片
一張是燙金的銀行卡
另一張硬殼卡片上印著“奶茶店老板娘林薇”
旁邊還貼著張她上周拍的一寸照，笑起來眼睛彎成月牙
最底下壓著個紅色印章印，歪歪扭扭寫著“李老板專屬認證”。
“你……你還真做了這個？”
林薇的臉“騰”地一下，紅透了
手指捏著卡片邊緣，指尖都在發燙
上次李錚說要給她辦“老板娘證”，她還以為是開玩笑
沒想到真的找打印店做了出來，連印章都是特意刻的
“那當然，以後就是官方認證的老板娘”
李錚發動車子時，餘光瞥見她把卡片小心翼翼塞進包裡，嘴角忍不住翹起來
“以後你就是這家店的女主人，想給我開多少工資都行”
“不過得先說好，低於八萬我可不乾。”
林薇被他逗笑，伸手拍了下他的胳膊
“就知道貧嘴。對了，網吧那邊沒什麼事情吧？”
林薇一直呆在奶茶店，不怎麼管網吧那邊，她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沒事”
李錚握住她的手，輕輕摩挲她的手指
她的手比開業前糙了點，畢竟從下午沒課之後就一直在這裡乾
車子駛進熟悉的小區，樓道裡的聲控燈被兩人的腳步聲喚醒
推開門的瞬間，林薇習慣性地去開燈，卻被李錚按住手
他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窩，呼吸掃過她的耳廓
“先彆開燈，給你看個好東西。”
客廳的落地窗沒拉窗簾，月光剛好漫進來，照亮了茶幾上的手機
屏幕裡是網咖的財務報表，紅色的“淨利潤：.00”格外醒目
李錚拿起手機遞到她眼前，指尖點著屏幕數
個、十、百、千、萬
整整八萬，咱們兩個人的第一桶金
林薇的眼睛慢慢亮起來，伸手摸了摸手機屏幕，像在確認是不是真的
月光落在她臉上，能看見她睫毛上的細碎光點
嘴角彎得停不下來，卻又不好意思笑得太誇張
隻好抿著嘴，肩膀輕輕顫著
“開心嗎？”李錚突然彎腰，攔腰抱起她的大長腿，把她架在腰上
“咱們家薇薇厲害，半個月就幫我賺了八萬”
“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林薇慌忙摟住他的脖子，長發垂下來掃過他的臉頰
“是你選的位置好，奶茶配方也好”
李錚的奶茶和現在市麵上的奶茶不同，他開業的那天嘗試的是米雪的主打品，冰激淩，檸檬水，大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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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後麵他漸漸的推出了茶味的飲料，這個飲料剛開始讓人難以接受，但是後麵喜歡的絡繹不絕
“是我們的功勞”
李錚抱著她在客廳裡轉圈圈，月光跟著他們的影子晃
“以前寫歌賺錢，總覺得錢來得虛，今天拿著這八萬，才覺得踏實”
這是我們一起守著奶茶店，一杯杯賣出來的，比什麼都珍貴
轉得暈了
他才把她放在沙發上，兩人齊齊倒下去
沙發發出輕微的咯吱聲
林薇靠在他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忽然覺得眼眶發熱
以前她總怕給李錚添麻煩，害怕李錚因為她而委屈了自己
現在才明白，兩個人一起努力的感覺，原來是這麼安心
李錚的手指輕輕劃過林薇的臉頰，指尖先碰了碰她的眼下，又拂過她的翹鼻
月光下能看見她眼底淡淡的青影，是這半個月熬出來的
以前的林薇的素麵朝天的臉上是不會出現這些的
點點的青影，稍微的破壞的她臉上的清麗感
每天下午下了課就往奶茶店跑，晚上十點才關店，有時候忙起來連晚飯都忘了吃
“皮膚都差了點”
他的聲音放得很輕，帶著點心疼
手指輕輕碾過她眼下的皮膚
“以前這兒滑溜溜的，現在都有細紋了。”
林薇趕緊躲開他的手，臉往他懷裡縮了縮，聲音細若蚊蚋
“哪有……就是最近沒睡好”
她其實覺得一點都不累
比起高中時在餐館洗盤子到半夜
比起大學時去蛋糕店站一天賺一百塊
奶茶店的工作其實已經很好了
每天能聞著奶茶香，能看見李錚的笑臉，偶爾累了，他還會趁著沒人看見，偷偷塞點吃的到她嘴裡
這樣的日子，兩個人之間的甜蜜得能蓋住生活帶來的所有疲憊
“還說沒有”
李錚扳過她的臉，讓她看著自己，月光照亮了他眼底的認真
“每天下完課就來店裡，萃茶機都比你先歇著”
“上周三你痛經也不說，還硬撐著煮珍珠，當時我知道都心疼死了”
林薇的臉瞬間紅了，低頭抓著他的衣角，不敢看他
“那不是忙不過來嘛……老板娘總不能偷懶”
“我的老板娘就該偷懶”
李錚低頭，在她眼下親了親，動作輕得像羽毛
“我開奶茶店是為了讓你舒心，不是讓你累著的”
他忽然想起什麼，坐起身從外套口袋裡掏出那張燙金銀行卡，塞進她手裡
“這卡裡有四萬塊，我們兩人各自留一半”
“這四萬是你的，存起來，或者你想買什麼就買什麼”
林薇的手一僵，趕緊把銀行卡塞回去，擺手的動作都有些慌亂
“不用不用，錢你自己拿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