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錚從林父的房裡走出，腳步很輕，怕吵到隔壁房間的林芳和林薇
但是推開門時，卻隻看到林芳一個人坐在炕沿上，低著頭沉默著不說話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悲傷氛圍，讓李錚想找林薇的話也止住了
走出門口，掏出手機，猶豫了一下，還是撥通了母親胡雪蓮的電話
到了中午的吃飯時間，李錚想著爸媽應該到了休息時間
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那邊傳來熟悉的胡雪蓮陰陽怪氣的聲音
“喲，我說看著個號碼怎麼這麼陌生呢？真沒認出來是我兒子”
“還知道給家裡打電話啊？彆人逢年過節都往家跑，你倒好，放了寒假，眼瞅著要過年了，連個影子都見不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外麵成了家，把爹媽都忘了呢！”
李錚有些尷尬：“媽，我這不是有事嘛，忙完了就回去。”
“有事？什麼事比回家還重要？”胡雪蓮的聲音拔高了些，語氣裡的怨氣堪比十級怨靈
“你暑期就沒回，今年寒假又不回，你是不是在外麵惹事了？還是被人騙了？我跟你說，你要是敢在外麵瞎混，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李錚聽著老媽的“連珠炮”，頭都大了
老媽的脾氣他最清楚，一旦開始嘮叨，沒半個鐘頭停不下來
他趕緊打斷：“媽，我沒惹事，就是想跟您借點錢，有急事要用”
“借錢？借多少？”胡雪蓮問
“四十萬”李錚的聲音放低了些，心裡也沒底。四十萬不是小數目，老媽肯定會追問。
“四十萬？！”胡雪蓮的聲音瞬間變調，幾乎是吼出來的
“李錚！你個兔崽子，你再說一遍！四十萬？”
“你要這麼多錢乾嘛？你是不是網賭了？還是被人騙了？我跟你說，你要是敢碰那些亂七八糟的，我打死你！”
“媽，我沒有！”李錚趕緊解釋，也有些著急了
“我是真的救急用，不是網賭，也沒被騙”
“不是網賭？那你要四十萬乾嘛？”胡雪蓮根本不信，一臉懷疑
“你一個學生，我聽呦呦跟我說，開個奶茶店沒少賺錢，怎麼突然問我要錢？還是突然要四十萬！”
“你不說清楚，我絕對不給你！”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需要錢擺平？還是被人綁架了，要贖金？”
“我跟你說，你彆跟我整這些，你要是搞這種，書彆讀了，趕緊跟我滾回家”
李錚有些汗流浹背了，老媽這成天想些什麼
他看著院子裡的積雪，心裡糾結得像一團亂麻
他該怎麼說？
說自己找了個女朋友，她爸爸得了腫瘤，需要五十萬手術費？
先不說老媽能不能接受他突然找了個女朋友，關鍵是，在老媽心裡，他還跟鹿呦呦處著呢，現在突然冒出個林薇
老媽肯定以為他腳踏兩條船，到時候更麻煩
“媽，是我一個同學，她爸媽生病了，急需錢做手術，四十萬是救命錢”李錚隻能編了個瞎話，聲音有些虛
“她是我班上的同學，平時關係挺好的，我不能見死不救啊”
“同學？”胡雪蓮的聲音裡滿是嘲諷
“什麼同學值得你借四十萬？”
“你當你媽是傻子啊？你小子我生的，我還不知道你？”
“你什麼時候這麼仗義了？平時讓你給你爸買瓶酒，你都要摸幾塊錢油水，現在倒好，給同學借四十萬？你彆跟我整這套虛頭八腦的！”
她頓了頓，語氣更嚴厲了：“我跟你說，同學爸媽生病，你給個兩千三千，我不說什麼，畢竟是同學情誼”
“但四十萬，你想都彆想！”
“你真以為錢是地裡的白菜，隨便撿啊？”
“我跟你爸辛辛苦苦賺了一輩子，也沒攢下幾個四十萬，你張口就來，是不是沒賺過錢，不知道錢難賺啊！”
“媽，那是一條人命啊！”李錚的聲音有些激動，帶著自責
“我能幫，要是不幫，我會愧疚一輩子的！她爸媽就她一個孩子，要是沒錢做手術，就真的沒希望了！”
“人命？我看是你被人迷了心竅吧！”胡雪蓮的語氣突然沉了下來，帶著幾分敏銳
“我問你，那個同學，男的女的？”
李錚的老臉一紅，喉結滾動了一下，尷尬地咳嗽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