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午後,陽光透過梧桐葉隙篩下斑駁的光點,落在街角那家名為“茉莉時光”的咖啡小店門前。張博濤站在玻璃門外深吸了口氣,空氣中飄來濃鬱的拿鐵香氣,混著淡淡的烘焙麵包味,讓人心裡泛起一陣暖意。
他推開木門時,風鈴發出一串清脆的響聲。店裡光線柔和,爵士樂在空間裡低回,幾張原木桌上擺著插著雛菊的玻璃瓶。吧台後圍著圍裙的女人聞聲抬頭,約莫三十出頭,卷發鬆鬆挽在腦後,眉眼間帶著幾分慵懶的靈氣。“請問是張博濤先生嗎?”她笑著擦了擦手裡的咖啡杯,聲音像浸了蜜的溫水。-
“我是,您好。”張博濤點點頭,有些拘謹地走到吧台邊。
“我是茉莉,瓊姐的閨蜜。”女人往馬克杯裡舀著咖啡豆,目光在他身上打了個轉,突然促狹地眨眨眼,“瓊姐說要帶個年輕朋友來,我還以為是哪個小弟弟,沒想到這麼精神。說真的,你跟瓊姐站一塊兒,不知道的得以為是她男朋友呢。”
張博濤的耳朵騰地紅了,手不自覺地摸了摸後腦勺:“茉莉姐您彆開玩笑了,我跟瓊姐就是普通朋友,她特彆照顧我。”
“喲,還害羞了。”茉莉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磨好咖啡粉塞進咖啡機,“瓊姐這人看著颯爽,其實心軟得很,能讓她特意請吃飯的人可不多。稍等會兒吧,她剛發消息說在路上了,讓你先在這兒歇歇腳。想喝點什麼?我請客。”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張博濤連忙擺手,點了杯美式,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著窗外行人慢悠悠地走過,深灰色的純羊毛西裝,版型利落。
不一會兒,玻璃門再次被推開,瓊姐穿著駝色風衣走進來,手裡拎著個精致的手袋。“茉莉,我來啦。”她摘了墨鏡,眼角的細紋裡盛著笑意,看見張博濤時揚了揚下巴,“等久了吧?”
“剛到沒多久。”張博濤起身想幫忙拿包,被瓊姐按住了。
茉莉從吧台探出頭:“我說什麼來著,倆人站一塊兒就是登對。快去吧,彆在我這兒耽誤約會——哦不,吃飯。”
瓊姐笑著瞪了她一眼,拉著張博濤往外走:“彆聽她胡說,這丫頭嘴裡沒句正經的。”
四葉日本料理藏在胡同深處,灰牆黑瓦的門麵低調得很,推門進去卻彆有洞天。木質隔斷上掛著浮世繪卷軸,榻榻米房間鋪著柔軟的藺草席,服務員穿著和服輕聲細語地引路。包廂裡矮桌鋪著靛藍桌布,窗外是精心打理的枯山水庭院。
“這兒的海膽是每天從北海道空運來的,嘗嘗看。”瓊姐用公筷夾了塊橙黃色的海膽放進他碗裡,“上次跟客戶來吃過一次,覺得不錯,想著帶你也來試試。”
海膽入口即化,帶著海水的清甜味,張博濤忍不住點頭:“確實好吃,比我以前吃的鮮多了。”
瓊姐看著他滿足的樣子,忽然問:“你的西裝穿了嗎?合身嗎?”
“穿了穿了,特彆合身,同事都說好看。”張博濤趕緊接話,從口袋裡摸出錢包,“瓊姐,那西裝肯定不便宜,這錢您一定得收下。”
瓊姐按住他遞過來的現金,眉頭輕輕一挑:“跟我還算這麼清楚?我說了是恭喜你升職的獎勵,怎麼,不想要?”
“不是不是,就是覺得太貴重了……”
“等你以後掙大錢了再說吧。”瓊姐打斷他,往他碟子裡添了塊烤鰻魚,“說真的,你現在跑項目總坐地鐵也不是辦法,我建議你考個駕照。等冬天來了,擠地鐵多遭罪,有車去哪兒都方便。”
張博濤心裡一動,他確實早有考駕照的念頭,隻是一直沒下定決心。“我也想過,就是怕沒時間練車。”
“周末抽兩天時間就行,我認識個駕校教練,教得挺認真,回頭把聯係方式給你。”瓊姐端起清酒抿了一口,“你這孩子踏實肯乾,就是有時候太拘謹。以後在圈子裡混,該有的氣場得有,穿衣打扮、出行方式,都是門麵。”
張博濤聽得認真,忽然覺得瓊姐的話像溫水煮茶,慢慢浸潤到心裡。他以前總覺得這些是虛的,可自從穿了新西裝去見客戶,對方的態度明顯熱絡了幾分,這才明白成年人的世界裡,細節裡藏著太多無聲的語言。那一晚他們聊了很多,從項目裡的趣事到未來的規劃,連窗外的月光都仿佛變得格外柔和,讓原本帶著幾分疏離的“照顧”,悄悄釀成了更親近的情誼。
一周後的投資論壇上,張博濤站在宋海洋身後,身上是瓊姐送的西裝,手裡拎著公文包。論壇在國際會展中心舉辦,衣香鬢影,往來皆是西裝革履的商界人士。
宋海洋在簽到處跟相熟的老板寒暄完,回頭看見張博濤,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帶著點酸溜溜的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行啊博濤,幾天不見鳥槍換炮了?這西裝這包,怕是得小十萬吧?你家是不是開礦的,藏得夠深啊。”
周圍幾個同事聞言都看了過來,張博濤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隻能嗬嗬傻笑:“宋總您說笑了,就是攢了點錢,想著見客戶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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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攢錢?”宋海洋挑眉,語氣裡的嫉妒幾乎要溢出來,“剛畢業的毛頭小子,能攢出這麼一身行頭?怕不是走了什麼運吧。”
這話聽得張博濤心裡不太舒服,卻不好發作,隻能低頭整理著文件袋:“宋總,咱們去那邊坐吧,論壇快開始了。”
宋海洋哼了一聲,轉身往前走,心裡卻像被貓抓似的——張博濤在杭州項目裡出儘了風頭,現在又穿得比自己還體麵,這讓一直把他當跟班的宋海洋格外不是滋味。張博濤跟在後麵,看著宋海洋緊繃的背影,忽然明白瓊姐說的“氣場”是什麼意思——不是穿多貴的衣服,而是能不能在這些暗流湧動裡,守住自己的節奏。
論壇結束後,張博濤聯係了瓊姐推薦的東方新時尚駕校,周末便跟著大巴去了郊區的練車場。教練是個嗓門洪亮的東北大哥,倒庫時總愛拿著教鞭敲方向盤:“看後視鏡!車身與邊線要留兩指寬,你這都快貼牆上了,想給駕校捐麵新牆啊?”
張博濤被訓得臉紅,卻學得格外認真,每次踩離合踩到腳酸,就想起瓊姐說的“冬天不用擠地鐵”,心裡便多了股勁兒。
周六下午剛練完車,手機就響了,屏幕上跳出“許梓涵”三個字。那是他大學室友,畢業後去了傳媒公司做策劃,倆人有陣子沒聯係了。“博濤!你在哪兒呢?我在你的小區門口,帶著驚喜來看你了!”電話裡的聲音依舊咋咋呼呼。
張博濤匆匆洗了把臉,踩著運動鞋往小區跑。剛到門口,就看見輛白色彆克停在路邊,車窗降下。許梓涵探出頭朝他揮手,身邊副駕駛座上坐著個女孩,長發及腰,白t恤配牛仔短褲。側臉線條精致得像精心雕琢過的人偶,正對著後視鏡補口紅。
“這是我大學鐵哥們張博濤,這是我同事林溪。”許梓涵熱情地介紹,拍了拍林溪的肩膀,“溪溪可是我們公司的顏值擔當,跟小明星似的吧?”
林溪朝張博濤禮貌地笑了笑,眼睛彎成了月牙:“張哥好,常聽梓涵提起你。”
“你們怎麼突然過來了?”張博濤拉開車門坐進後座,聞到車裡淡淡的梔子花香水味。
“我升職啦!市場部經理,必須得跟老兄弟慶祝慶祝。”許梓涵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發動車子,“晚上去俏江南,我請客。對了,我現在不是做短視頻嗎?跟影視圈也搭點邊,認識不少漂亮姑娘,回頭給你介紹個女朋友?你看溪溪這樣的,喜歡不?”
林溪笑著捶了他一下:“許梓涵你彆瞎牽線,張哥一看就是有女朋友的人。”
張博濤心裡咯噔一下,想起姚雨菲收到項鏈時亮晶晶的眼睛,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現在還不想找對象,謝謝你們好意。”
許梓涵也不勉強,轉頭跟他聊起工作:“我們公司最近在拍網絡電影,天天跟組,累是累點,但能接觸到各種資源。你呢?在公司混得怎麼樣?”
“就那樣,瞎忙。”張博濤望著窗外掠過的街景,忽然覺得每個人都在自己的軌道上往前衝——許梓涵在聚光燈邊緣追逐夢想,他在格子間裡打磨棱角,瓊姐在更高處為他指引方向,而姚雨菲,像藏在心底的一束光,讓他覺得所有的奔波都有了溫柔的歸宿。
俏江南的包廂裡,毛血旺冒著熱氣,酸梅湯在玻璃杯裡沁出水珠。許梓涵和林溪聊著片場的趣事,張博濤偶爾插句話,更多時候在聽。當許梓涵再次提起要給他介紹女孩時,他輕輕搖了搖頭,嘴角卻忍不住向上揚起——有些心意,不必說出口,自己知道就好。
窗外夜色漸濃,城市的霓虹在玻璃上投下流動的光影,仿佛預示著前方還有更長的路要走,卻也藏著更多值得期待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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