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陽光透過薄雲,在柏油路上灑下一層淡金。張博濤剛把洗好的襯衫晾在陽台,手機就響了,屏幕上跳動著“瓊姐”兩個字。他接起電話時,指尖還沾著洗衣液的清香。
“博濤,忙嗎?”瓊姐的聲音帶著點慵懶的暖意,像曬過太陽的棉被,“今天能不能陪我跑趟天津?開車去,很快回來。”
“不忙,我這就過去。”張博濤沒多問,他知道瓊姐找他,總有她的道理。掛了電話,他換了身乾淨的休閒裝,抓起車鑰匙就出了門。
東山彆墅的鐵門緩緩打開時,瓊姐正站在廊下等他。她穿了件米白色的真絲襯衫,配著卡其色闊腿褲,風掀起她耳邊的碎發,露出耳垂上那枚小巧的珍珠耳釘。
“等久了吧?”她笑著拉開車門,身上的梔子花香混著陽光的味道飄進來。
“剛到。”張博濤發動車子,平穩地駛出彆墅區。車窗外的樹影飛速倒退,他餘光瞥見瓊姐正望著窗外出神,便輕聲問:“去天津有事?”
瓊姐收回目光,指尖在膝蓋上輕輕點著:“林耀東的事,高管們已經給我彙報了,讓我拿個處理意見。”
她頓了頓,語氣沉了些,“他這次捅的簍子不小,要是就這麼輕易放過,以後隊伍不好帶。但我想先去見見我哥,聽聽他的想法。”
張博濤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他看著瓊姐略顯凝重的側臉,終究隻是默默點了點頭:“聽你的。”
瓊姐轉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帶著點暖意:“委屈你了。”
“沒事。”張博濤笑了笑,踩下油門,車子平穩地彙入高速車流。
從北京到天津的高速上,車不算多。瓊姐靠在椅背上,說起她哥林建軍的近況——在天津做海鮮生意,從最初的小水產攤,做到如今的大型冷鏈公司,性子卻還是老樣子,熱絡得像團火。張博濤安靜地聽著,偶爾插句話,車廂裡的氣氛漸漸鬆快起來。
車子駛入天津市區時,臨近中午。林建軍的家在一片老式彆墅區,紅磚牆爬滿了爬山虎,門口的石獅子被曬得暖融融的。剛停穩車,就見一個穿著花襯衫的中年男人大步迎出來,嗓門亮得像敲鑼:“小妹!可算來了!”
“哥。”瓊姐笑著下車,和他來了個擁抱。林建軍身材微胖,肚子圓圓的,笑起來眼睛眯成一條縫,看著就親切。他的目光落到張博濤身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博濤也來了,快屋裡坐。”
“林哥好。”張博濤禮貌地握手,對方的手掌寬厚有力,帶著海風的鹹腥味。
進了屋,客廳裡擺著套紅木家具,茶幾上已經沏好了茶,紫砂壺冒著熱氣。林建軍招呼他們坐下,親自給兩人倒茶:“嘗嘗,剛從福建收的鐵觀音,明前的。”
茶香醇厚,張博濤抿了一口,暖意從喉嚨一直流到胃裡。林建軍和瓊姐聊著家常,從天津的天氣說到海鮮的價格,偶爾插句玩笑,逗得瓊姐直笑。張博濤坐在旁邊,看著這對兄妹輕鬆的互動,心裡那點關於林耀東的陰霾,不知不覺淡了些。
聊了沒多大一會兒,林建軍看了看表:“中午就在家吃,讓你嫂子做幾個拿手菜,咱哥倆喝兩杯。”
“不了哥,”瓊姐放下茶杯,語氣認真起來,“北京還有一堆事等著我處理,我跟你說幾句話就走。”她說著,朝林建軍使了個眼色。
林建軍會意,站起身:“行,那咱去書房說。”他轉頭對張博濤笑了笑,“博濤你在這兒坐著喝茶,隨便看看,彆客氣。”
兩人進了書房,門輕輕關上。張博濤獨自坐在客廳,拿起桌上的報紙翻了兩頁,卻沒怎麼看進去。窗外的蟬鳴此起彼伏,陽光透過葡萄架的縫隙落在地板上,晃得人有些犯困。他摸出煙盒,剛想點一根,又想起這是彆人家,便又塞了回去,端起茶杯慢慢喝著。
大概過了半小時,書房門開了。瓊姐走出來時,臉上帶著輕鬆的笑意,眼角的細紋都舒展開了:“那這樣就最好了,謝謝哥。”
林建軍跟在後麵,拍了拍她的胳膊:“多大點事,放心回去吧。”
“不坐了,真得走了。”瓊姐拿起包,朝張博濤揚了揚下巴,“博濤,走了。”
剛走到門口,一個係著圍裙的中年女人快步從廚房出來,手裡拎著兩個沉甸甸的泡沫箱:“怎麼說走就走?飯都不留下吃!”她是林建軍的愛人,臉上帶著樸實的笑,把箱子往張博濤手裡塞,“這是剛從碼頭拉回來的海鮮,有梭子蟹和皮皮蝦,帶回去嘗嘗鮮。”
“嫂子,這太客氣了。”瓊姐笑著推辭。
“拿著吧,不值錢的東西。”林建軍把箱子往張博濤懷裡又推了推,“讓博濤受累開車,這點東西算謝禮。”
張博濤趕緊接過來,箱子冰涼的,還帶著海水的潮氣。他把箱子放進後備箱,回頭跟林建軍夫婦揮手道彆,車子緩緩駛出彆墅區時,後視鏡裡還能看見兩人站在門口張望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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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高速,瓊姐打開車窗,讓風灌進來:“我哥說,讓林耀東回天津幫他打理生意。”她側頭看了看張博濤,“他現在水產市場和冷鏈業務都需要人盯著,東子從小在天津長大,回來也能多照顧照顧他媽媽——阿姨身體一直不太好。”
張博濤握著方向盤,輕輕“嗯”了一聲。
“這樣安排,既沒讓他太難堪,也算是換個環境反省反省。”瓊姐頓了頓,語氣裡帶著點試探,“隻是……他之前做的那些事,對你傷害不小。就這麼讓他離開公司,會不會覺得處罰太輕了?”
“不會。”張博濤轉頭對她笑了笑,“事情都過去了,這樣挺好的,至少……能讓他踏實下來。”他說的是真心話,比起撕破臉的難堪,這樣的結局或許更體麵。
瓊姐看著他,眼裡的笑意溫柔得像水:“還是我家博濤開明。”她說著,調皮地伸過手,在他臉頰上輕輕捏了一下。
“彆鬨,開車呢。”張博濤笑著躲了一下,耳根卻悄悄紅了。
車廂裡安靜了一會兒,隻有風穿過車窗的聲音。瓊姐忽然問:“晚上想吃什麼?”
張博濤想起後備箱的海鮮,眼睛亮了亮:“不是有梭子蟹嗎?我想吃海鮮。”
“看把你饞的。”瓊姐被他逗笑了,“行,晚上去我家,我給你做海鮮大餐。”
“好啊。”張博濤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對了,瓊姐,璐璐今天在家吧?海鮮正好給孩子補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