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見閻行已被徐晃製服,立刻轉身,如同一頭掙脫牢籠的猛虎,提劍衝出營帳。
帳外,韓遂的甲士仍在與馬騰的親兵混戰,局勢膠著。馬超躍上一匹駿馬,聲如雷霆,厲聲喝道:
“馬家兒郎聽令!韓遂背信棄義,謀害天使,罪同謀逆!全軍反擊,誅殺叛逆,一個不留!”
他聲威赫赫,加之平日便在軍中威望極高,此言一出,原本還有些猶豫的馬騰軍士卒頓時士氣大振,紛紛怒吼著向韓遂軍發起了凶猛的反撲!
馬超本人更是身先士卒,劍光所向,無人能擋,瞬間將混亂的戰局攪得天翻地覆!
帳內,劉協看著徐晃如同鐵塔般護在自己身前,將閻行死死壓製,心中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有這等猛將在側,他似乎真的無需再為眼前的刀光劍影而過分擔憂了。
他深吸一口氣,平定了一下激蕩的心緒,緩步走到被徐晃踹倒在地、大腿血流如注卻依舊咬牙硬撐的閻行麵前。
徐晃會意,用劍尖挑開閻行的甲胄束帶,使其徹底失去反抗能力,但手中利劍依舊穩穩地架在他的脖頸上。
劉協俯視著這位即便敗北被擒也一聲不吭的西涼悍將,心中倒是生出幾分欣賞,開口道:
“閻彥明,你也算是一條硬漢。韓文約無謀,派你來行此險著,實是讓你送死。如今你已敗了,看你是個人才,若肯歸降朝廷,效忠天子,朕……咳……本官可向陛下保奏,饒你不死,並許你前程。”
閻行聞言抬起頭,儘管因失血而臉色蒼白,眼神卻依舊銳利如鷹,他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嘶聲道:
“呸!要殺便殺,何必多言!我閻行此生隻奉韓將軍為主,從無二心!絕不會降你等!”
一旁的馬騰冷哼一聲,對劉協道:
“楊侍中不必白費口舌了。此獠乃是韓遂女婿,深受韓賊信重,可謂心腹死黨,絕不會投降的。如今韓遂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已是死路一條,他又豈會獨活?”
劉協眉頭微蹙,又問道:
“那前番天子遣往韓遂營中的謁者左靈,現在何處?是生是死?”
閻行直言不諱:“左靈?已被李傕將軍之侄李利斬殺!連同其隨從,一個不留!屍首乃某親手處置的!”
“什麼?!”站在劉協身後的楊修聞言,嚇得臉色慘白,指著閻行,聲音顫抖:“你……你們!韓遂竟敢殺害持節天使?!他……他怎敢如此!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劉協聽到這裡,心中最後一絲招降的念頭也徹底熄滅了。
左靈之死,閻行參與其中且毫無悔意,此人已是鐵了心的逆賊,絕無回頭可能。他不再多言,隻是麵無表情地擺了擺手。
徐晃會意,眼中寒光一閃,手中長劍毫不猶豫地橫向一抹!
“呃……”閻行喉嚨處鮮血狂噴,他瞪大了眼睛,似乎還想說什麼,卻隻能發出嗬嗬的漏氣聲,身體劇烈抽搐了幾下,便徹底不動了。
馬騰在一旁看得心頭一跳,他有些詫異地瞥了一眼徐晃,又看了看麵色平靜的劉協,心中暗忖:
“這徐晃乃是虎賁中郎將,天子近衛統帥,秩比二千石的高官,竟然對楊修一個侍中的指令執行得如此乾脆利落,毫不遲疑?這楊修在朝中的權勢和聖眷,竟已深厚至此了嗎?”
劉協沒理會馬騰的驚疑,見帳內局勢已定,便對徐晃吩咐道:“徐將軍,有勞你出去協助孟起將軍,儘快肅清殘敵,穩定局勢。”
“末將遵命!”徐晃抱拳領命,看了眼馬騰之後選擇相信天子,提劍大步走出營帳。
劉協則緩步走回方才的主賓席位,撩起衣袍下擺,安然坐下。
他環視著帳內橫七豎八的屍體、飛濺的鮮血和一片狼藉,鼻尖縈繞著濃重的血腥氣,心中不禁湧起一陣複雜的感慨。
鴻門宴……項莊舞劍……
他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段遙遠的記憶。
當年若是項羽在項莊動手時,也起了殺心,親自下場,那場麵……恐怕比現在還要慘烈數倍吧?樊噲、項伯、張良,還有我……怕是都要橫屍當場了。
他自嘲地笑了笑,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