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平日裡最是懶散、最愛搬弄是非的王家婆娘,看到鄰居李家那升起的、帶著肉香的炊煙,聞著那足以饞哭隔壁小孩的味道時,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她再也坐不住了,扔下手裡的瓜子,瘋了一樣地衝回家,翻箱倒櫃地找出自己那套早已布滿灰塵的針線笸籮。
第二天,天還沒亮,當第一聲雞鳴還在遠處回蕩時,她就已經第一個衝到了作坊門口,像一頭護食的母狼一樣,搶占了光線最好的那個位置,開始瘋狂地忙碌起來。
從此,“吃大鍋飯”的懶散局麵,被徹底打破!整個紡織作坊,變成了一個充滿了競爭與協作的、高速運轉的生產機器。紡車的“嗡嗡”聲,剪刀的“哢嚓”聲,針線穿過布匹的“沙沙”聲,彙聚成了一曲鎮北營後方,最動聽、最富有生命力的交響樂,日夜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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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們不再抱怨生活的辛苦,她們走路帶風,眼中放光,甚至連吵架,都變成了相互攀比誰今天的工分更多。她們用自己勤勞的雙手,不但為前線的男人們,縫製出了一套套結實耐穿的嶄新軍服,更為自己的小家庭,贏得了前所未有的、豐厚的物資與尊嚴!
而在解決完成年人的問題後,顧昭的目光,又投向了那些在營地裡四處亂竄、無所事事的半大孩子們。
他知道,這些人,才是鎮北營真正的、決定未來的火種。他絕不允許他們,像他們的父輩一樣,在蒙昧與無知中長大。
於是,“鎮北營兒童團”,應運而生。
所有六歲以上,十四歲以下的孩童,都被強製性地組織了起來,由學識淵博、性格又沉穩可靠的老卒張叔,擔任他們的第一任“團長”兼“教習先生”。
顧昭為他們製定了嚴格的作息。半天勞動,半天學習。
上午,他們要跟著成年人,去完成一些力所能及的勞動,比如上山撿拾柴火、清理營地的垃圾、為夥房擇菜、甚至幫助紡織作坊的母親們,整理線團……這些勞動同樣有工分,雖然不多,但足以讓他們換來一塊麥芽糖,或者一個熱乎乎的雜糧饅頭,讓他們從小就明白,不勞者不得食的道理。
而到了下午,所有的孩子,都必須聚集在新建的“學堂”裡,開始他們人生的第一次“學習”。
顧昭,親自擔任了他們的啟蒙老師。
他沒有教他們之乎者也,也沒有講聖人大道。他教的,是最基礎、最實用的東西。他用一根燒黑的木炭,在打磨光滑的木板上,一筆一劃地,教他們寫自己的名字,教他們認識從一到十、再到一百的數字,教他們最簡單的加減乘除法,讓他們能夠算清自己家有多少工分,能換多少東西。
他還教他們唱一些曲調簡單、歌詞卻充滿了力量的歌曲,教他們站隊列,教他們什麼是“紀律”,什麼是“集體”,什麼是“鎮北營”。
他正在用一種超越這個時代的方式,為鎮北營的未來,播下一顆顆知識與秩序的種子。他知道,也許十年,也許二十年後,從這些孩子中,將會走出鎮北營未來的軍官、工匠、甚至是……管理者!
在這場席卷了整個鎮北營的、轟轟烈烈的生產與教育大變革中,有一個人,成為了最忙碌、也最快樂的存在。
那就是孫元化。
這位被顧昭從死人堆裡扒拉出來的、曾經心如死灰的前明朝官員,如今,已經徹底煥發了第二春。他被顧昭正式任命為“鎮北營後勤總管兼總工程師”,這個頭銜,讓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乾勁。
他的工作,繁雜到了極點。
他不僅要繼續監督和指導煉鋼作坊的生產,確保那些前線士兵們能用上最精良的兵器;他還要發揮自己對機械的天賦,畫出圖紙,指導木匠們,對那些老舊的紡車進行改造,極大地提升了紡紗織布的效率。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以一個管理者的身份,每天拿著一個算盤,一絲不苟地,計算著整個營地工分的產出、物資的消耗、以及兩者之間那個微妙的、必須維持絕對公平的兌換比例。這份工作,需要極強的數學能力和絕對的公正無私。
孫元化卻樂在其中,忙得腳不沾地,連吃飯都恨不得在自己的那間堆滿了圖紙和賬本的辦公室裡解決。然而,他的精神,卻一天比一天矍鑠,花白的頭發下,那雙眼睛裡,重新閃爍起了智慧與創造的、明亮的光芒。
他感覺自己,從未像現在這樣,活得如此充實,如此有價值!他正在親手參與、並見證著一個全新的、充滿了無限生機與活力的體係,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拔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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