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做是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麵對這種赤裸裸的訛詐與挑釁,恐怕早就已經一拳揮上去了!
然而被提在半空之中的侯三,那張因為缺氧而漲得有些通紅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憤怒與慌亂!
他竟然笑了!
而且笑得比誰都還要諂媚!還要孫子!
“哎呦!爺!爺!您息怒!您息怒啊!這……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誤會啊!”
他一邊艱難地喘著氣一邊用一種近乎討好的語氣飛快地說道。
“爺!您先把我放下來!您看您是什麼身份?是走南闖北的大掌櫃!小人算個什麼東西?就是店裡一個跑腿的夥計!您要是今天跟我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下人動了手,那豈不是有損您老的威名?!”
“您先消消氣!咱們有話好好說!這糧食要是真的有問題,那彆說十倍!就算是二十倍!我們掌櫃的也一定會給您一個滿意的交代!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他那一番軟中帶硬、既給足了對方麵子又悄無聲息地將皮球踢給了“掌櫃”的話,說得滴水不漏!
就連刻意刁難的顧昭聽完之後都感覺自己那一身早已醞釀到頂點的“匪氣”,就如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之上,根本無處發泄!
他緩緩地鬆開了手。
侯三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邊劇烈地咳嗽著一邊卻依舊滿臉堆笑地想要爬起來為顧昭拍打身上的灰塵。
考驗結束了。
結果已經不言而喻。
……
當天深夜,守備府書房之內。
燭火搖曳。
侯三一臉忐忑不安地跪在冰冷的地麵之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他不知道這位喜怒皆不形於色的年輕主帥將自己單獨叫到這裡究竟所為何事。
顧昭並沒有讓他起身。
他隻是將一杯早已沏好的熱茶緩緩地推到了侯三的麵前,用一種仿佛能夠看穿人心的平靜目光注視著他。
“侯三,我不管你以前在關內是乾什麼的。是坑蒙拐騙的小混混,還是偷雞摸狗的無賴。”
“但是今天,你的本事我看清楚了。”
“現在,我給你一個能夠讓你將這些‘歪才’光明正大地施展出來的機會!”
顧昭緩緩地站起身走到了侯三的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道:
“從今天起,我要在鎮北營之內成立一個全新的部門——‘商情司’!”
“這個部門不歸任何人管轄!隻對我一人負責!”
“而你,侯三,就是這‘商情司’的第一任——司長!”
“你的任務不是打仗!不是殺人!而是——做生意!”
“我要你用儘你的一切手段!無論是明的還是暗的!去給我搞來我們現在最急需的東西!”
“錢!糧食!戰馬!以及比這些都更加重要的——情報!”
“轟——!”
顧昭的這番話就如同一道九天神雷,狠狠地劈在了侯三的腦海之中!讓他整個人都徹底懵住了!
他從未想過!
他做夢都未曾想過!
自己那些從小就在市井之中摸爬滾打學會的、上不了台麵的、被人戳著脊梁骨罵的“歪門邪道”,有朝一日竟然會被這位手握著生殺大權的顧大人如此看重!
甚至還專門為自己成立了一個全新的部門!讓自己去當什麼“司長”?!
巨大的、難以言喻的激動與狂喜如同山洪海嘯一般,瞬間便淹沒了他的心臟!
士為知己者死!
這一刻,侯三對於這句話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理解!
“撲通!”
他重重地將自己的額頭磕在了那冰冷的、堅硬的青石地板之上,發出了沉悶的巨響!
他那瘦弱的身體因為過度的激動而劇烈地顫抖著!
“大人!大人看得起小人!小人……小人這條不值錢的爛命,從今往後就是您的了!”
“您讓小的往東,小的就絕不往西!您讓小的去死,小的也絕不皺一下眉頭!”
顧昭靜靜地看著這個恨不得將自己的心都掏出來獻給自己的小人物,眼神卻依舊如同寒冰般冷靜。
“很好。”
“我會給你最大的自主權!我也會給你最好的裝備和人手!”
“但是,你給我記住一句話!”
他緩緩地蹲下身湊到侯三的耳邊,用一種比窗外的寒風還要冰冷一百倍的語氣輕聲說道:
“你通過‘商情司’所賺來的每一個銅板,都必須要一文不差地給我入公賬!”
“如果要是讓我發現你敢中飽私囊……”
“你的下場會比劉成還要慘上一萬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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