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寫給皇城司主官張鑫的,但要他秘密轉呈給還在軍醫院“特護病房”裡休養的官家。
信中,蘇哲言簡意賅地彙報了此行的重大突破。
他並未提及曹氏,隻是說查到了十二年前的關鍵人證“若雲”,並寫明了她在臨終前已經將所有真相和盤托出。
接著,他重點描述了兩件“鐵證”:其一,是那塊從皇子繈褓上剪下的、帶有內造監暗記的明黃絹布,他稱之為“天家信物”;
其二,便是那條關於“六指”的皇室秘辛,他極為巧妙地將其形容為“祖宗血脈傳承之印,外人無從仿冒”。
最後,他寫道:“人證雖逝,然物證、血證俱在。臣已獲知皇子當前下落,不日將親赴實地查證。此事乾係國本,為防消息走漏,打草驚蛇,臣請陛下暫且按捺,待臣將人帶回,三證合一,再行雷霆之舉。京中諸般阻撓,恐非尋常堂官所為,其後或有巨網,望陛下靜養龍體,萬勿動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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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蘇哲仔仔細細地吹乾墨跡,將信紙折好,裝入一個牛皮信封,然後取出火漆,一連滴了三層,每層都用自己的私印死死蓋住。
做完這一切,他才長出了一口氣。
“鐵牛,派個咱們自己最信得過、跑得最快的弟兄,務必親手將此信交到張鑫手上。”蘇哲將信遞給鐵牛,語氣是命令式的,不容置疑。
鐵牛接過信,鄭重地揣入懷中,拍了拍胸脯:“侯爺放心,就是俺死了,信也丟不了!”
“行了行了,彆動不動就死啊活的,不吉利。”蘇哲擺擺手,重新癱坐回椅子上,感覺自己像是被抽乾了所有力氣,“去吧,辦完事趕緊回來,咱們……準備去鄉下體驗生活了。”
待一切安排妥當,已是午後。
蘇哲站在院子裡,望著遠處連綿的青山,心中百感交集。
一場跨越了十多年的宮廷秘案,如今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一個貧窮偏遠的小山村。
那裡,藏著一個可能是帝國未來的繼承人。
“侯爺,咱們接下來去哪?”鐵牛安排完送信的親衛,回到了蘇哲身邊。
“去一個……山旮旯裡。”蘇哲幽幽地歎了口氣,“若雲說了,那孩子被送到了渝州府下一個叫‘福順溝’的小村子,交給了一戶姓王的農戶撫養。算算年紀,今年也該有十二歲了。”
“福順溝?”鐵牛努力地在腦子裡搜索著這個地名,最後還是一臉茫然。
“彆想了,你那榆木腦袋裡裝的除了肌肉就是乾飯,能想起來才怪。”蘇哲毫不留情地打擊道,“我已經讓薛六派弟兄去打探了,估計很快就有消息。現在,咱們得考慮一個嚴肅的問題。”
“什麼問題?”鐵牛立刻警惕起來,以為有什麼危險。
蘇哲轉過身,表情沉痛地看著他:“你說,這渝州府連個像樣的火鍋都沒有,那福順溝裡,咱們能吃到啥?炒野菜?還是煮紅薯?天啊,我堂堂武安侯,不會要淪落到天天憶苦思甜吧?我的胃,它受得了嗎?”
鐵牛的嘴角狠狠一抽,憋了半天,才悶悶地說:“侯爺,有吃的就不錯了……俺不挑。”
“你當然不挑,給你一鍋草你都能吃出山珍海味的感覺。”蘇哲翻了個白眼,“不行,為了我的生命安全和生活質量,咱們出發前,必須去城裡最好的酒樓,把未來三天……不,未來一個月的肉都給提前吃了!走,鐵牛,侯爺帶你下館子去,咱們今天就來個‘最後的晚餐’!”
說著,蘇哲大袖一甩,雄赳赳氣昂昂地朝院外走去,那背影,不像一個即將去執行絕密任務的欽差,倒像一個即將奔赴刑場的壯士,準備吃最後一頓斷頭飯。
鐵牛愣在原地,看著自家侯爺的背影,總覺得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最後隻能摸著咕咕叫的肚子,樂嗬嗬地跟了上去。
對他來說,查案尋人太複雜,還是吃肉最實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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