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痛和麻痹感同時席卷而來,他最後的意識裡,隻閃過一個極其荒誕的念頭:
“我靠……醫院的電路……也有kpi考核嗎?”
……
意識像沉入不見底的深海,四周是無儘的黑暗和冰冷。
不知過了多久,一縷微光從遙遠的海麵透下。
緊接著,各種嘈雜的聲音開始像潮水般湧入他的耳朵。
“……這小郎君怕是不行了,都躺半天了……”
“可惜了,瞧著白白淨淨的,不像個短命相啊。”
“是啊,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怎地就暈倒在街上了?”
說話的聲音很奇怪,帶著一種他從未聽過的、軟糯又古怪的腔調,像是某個地方的方言,但每個字又能聽懂。
然後是氣味。
一股極其複雜的、混合著塵土、牲畜糞便、食物發酵以及某種劣質香料的味道,粗暴地鑽入他的鼻腔,與醫院裡那股消毒水味兒形成了天壤之彆。
蘇哲的職業本能讓他瞬間皺起了眉。
不對勁。
這種環境下的空氣,微生物含量絕對爆表。
他努力地想睜開眼睛,但眼皮沉重得像是被膠水粘住了。
他想動動手指,卻發現身體完全不聽使喚,仿佛這具軀殼不是自己的。
這是……手術後遺症?
還是電擊導致的神經損傷?
不對,都不對。
被高壓電擊中,就算僥幸不死,也該躺在icu裡,渾身插滿管子,耳邊是“滴滴滴”的監護儀報警聲,而不是現在這種……菜市場的環境音。
他集中所有的精神力,終於,在一陣劇烈的頭痛後,猛地睜開了雙眼。
映入眼簾的,不是醫院那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而是一片……青灰色的瓦片屋簷,以及屋簷下幾張圍觀的、好奇又帶著憐憫的陌生麵孔。
這些人……穿著打扮……很奇怪。
男的頭戴璞頭,身穿交領長衫;
女的梳著高高的發髻,身著襦裙……
蘇哲的大腦嗡的一聲,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
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
這場景,這服飾,這建築風格……怎麼那麼像……
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一個穿著粗布短打的小哥見狀,連忙上前扶了他一把。
“這位小郎君,你可算醒了!你都躺這兒快一個時辰了,要不要幫你報官?”
蘇哲沒有回答,他的目光呆滯地掃過四周。
高大的木製牌坊,青石板鋪就的街道,鱗次櫛比的商鋪掛著“趙記綢緞”、“王家酒肆”之類的幡子。
街上車水馬龍,牛車、馬車、獨輪車川流不息,挑著擔子的貨郎高聲叫賣,路邊的孩童嬉笑打鬨……
遠處,一座宏偉的城樓輪廓在薄霧中若隱若現。
這……這不是橫店影視城哪個新建的宋代主題景區吧?
可那撲麵而來的生活氣息,那空氣中複雜的味道,那每一個路人臉上生動的表情……這一切都真實得不像話。
一個可怕的、荒誕到極點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從蘇哲的腦海深處冒了出來。
他顫抖著抬起自己的手。
這是一雙年輕、白皙且骨節分明的手,很漂亮,但絕對不是他那雙因為常年握手術刀而指節略顯粗大的手。
他再低頭看自己的身體,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青色布衣,腳上是一雙半舊的布鞋。
“我靠……”
蘇哲的嘴裡,無意識地吐出了這兩個字。
他,一個隻想搞錢享受生活的頂級外科醫生,在救活了一個必死之人後,因為一盞劣質的日光燈,被電了。
然後……穿越了?
這什麼狗血劇情?
!
“老子剛還完房貸、車貸啊!”
一聲悲憤的哀嚎,從蘇哲的胸腔裡衝了出來,驚得旁邊圍觀的百姓齊齊後退了一步,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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