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幾天過去了,毒素已經全麵攻占中樞神經,同時,敗血症導致多器官功能衰竭……
沒救了。
就算華佗再世,扁鵲重生,來了也得跟著一起嗑瓜子。
除非……
除非在受傷後的第一時間,由他蘇哲來處理。
用烈酒反複衝洗傷口,拿磨得鋒利的小刀切開創緣,徹底清除所有壞死組織和汙染物,再用浸泡過酒精的絲線把肌肉、皮膚分層縫合,最後蓋上蒸煮過的乾淨麻布,每日換藥,再口服大劑量的“青黴素”——當然,這個時代沒有,但用柳樹皮磨粉提取水楊酸,好歹也能起到一定的抗炎鎮痛作用。
一套標準的外傷清創縫合術下來,彆說死,那鐵匠三天後就能下地打鐵。
可現在……
蘇哲長長地歎了口氣,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這不是他第一次為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感到絕望。
剛穿越過來那會兒,他就像個患了重度職業病的強迫症患者,看什麼都想消毒。
看到小販切熟食的案板黑得發亮,他想上去潑一桶酒精;
看到大姑娘用唾沫沾濕絲線穿針引線,他想把她們的手按在肥皂水裡搓三遍;
看到孩童在滿是汙水的街邊玩泥巴,他甚至想把整個汴梁城都用紫外線燈照上一天一夜。
這種感覺,就像一個頂級的程序員穿越回了刀耕火種的原始社會,眼睜睜看著部落裡最聰明的人,正對著一塊大石頭,試圖用意念把它變成一台能打《英雄聯盟》的電腦。
你跟他說二進製、說代碼、說cpu,他隻會覺得你腦子被門夾了,然後把你當成異類綁起來燒掉。
知識鴻溝,才是這個時代最堅固的壁壘。
而那個可憐的鐵匠,就是死在這座壁壘之下的無數冤魂之一。
“這該死的職業病……”蘇哲低聲咒罵了一句,將那杯難喝的茶一飲而儘。
這起事件,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他心中最後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
他曾想過,要不要開個小醫館,懸壺濟世,憑自己的本事救幾個人。
現在看來,太天真了。
在沒有建立起“無菌”這個基本概念之前,他所有的技術都像是空中樓閣。
治好一個,會引來十個、一百個,其中隻要有一個因為家屬護理不當或者並發症死了,那他蘇哲就不是神醫,而是“開膛破肚”的“妖人”、“屠夫”。
到那時,迎接他的,就不是感激的淚水和豐厚的診金,而是憤怒的拳頭和冰冷的官府大牢。
不行,絕對不行!
自己的小命和未來的逍遙日子,比什麼都重要。
“賺錢,必須儘快搞到第一桶金!”蘇哲握緊了拳頭,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他要買一個大大的宅子,帶獨立院落的那種。
他要把其中一間屋子改造成這個時代最頂級的“無菌手術室”,牆壁刷上石灰,地麵鋪上青磚,所有的器械都要經過最嚴格的蒸煮和酒精浸泡。
他不開醫館,不求功名。
他要走高端私人訂製路線。
專治那些達官顯貴、富商巨賈的“必死之症”。
診金要收到他們肉痛,規矩要立到他們敬畏。
救一個人,就要賺夠下半輩子花的錢。
這樣,既能發揮自己的專業價值,又能最大限度地避開風險,還能實現財務自由,提前退休。
完美!
想通了這一切,蘇哲隻覺得渾身舒暢,連那杯古怪的茶水似乎也變得沒那麼難喝了。
他站起身,扔下一文茶錢,在一片的嘈雜聲中,轉身下樓,彙入了汴梁城熙攘的人潮。
他的臉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獵殺,即將開始。
不,是行醫。
行醫賺錢,然後躺平。
對,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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