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住了,咱們家的第一原則,”蘇哲豎起一根手指,“堅決否認我會醫術,我隻是個愛好格物的手藝人。”
“那……萬一碰上非要找上門的呢?”蘇福還是有點擔心。
“那就啟動第二原則,”蘇哲懶洋洋地揮揮手,“關門,放狗……哦,咱們沒狗,那就關門,讓蘇福你去把他們罵走。”
蘇福:“……”
就在主仆二人進行著這番“反醫療動員”時,院門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而又沉重的擂門聲。
“咚!咚!咚!”
那聲音又響又橫,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威勢,把院子裡逍遙椅上的蘇哲震得一個激靈,差點從躺平模式彈射起來。
蘇福臉色一變,立刻道:“官人,您先歇著,小的去看看。”
蘇哲皺起了眉頭,心裡湧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動靜,可不像是一般求醫的。
普通百姓求人辦事,敲門都是小心翼翼的,這架勢,倒像是來抄家的。
蘇福快步走到院門後,清了清嗓子,按照蘇哲教的流程,隔著門板問道:“誰啊?天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門外,一個陰冷而沉穩的聲音響起:“我等乃工部員外郎王大人府上的下人,奉命前來,特為尋訪一位蘇神醫!還請開門一見!”
“工部員外郎?”蘇福嚇了一跳,這可是朝廷命官啊!
他回頭看了一眼蘇哲,蘇哲對他使了個眼色,微微搖了搖頭。
蘇福定了定神,硬著頭皮按照“劇本”回答:“各位大人找錯地方了!我們這裡沒有什麼蘇神醫,隻有一位姓蘇的閒人,你們怕是聽信了什麼謠言!”
門外沉默了片刻。
錢總管的耐心,在聽到這句標準的話術後,瞬間消耗殆儘。
謠言?
整個汴京城的大夫都束手無策,現在唯一的希望,你跟我說是謠言?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錢總管對著身後的護衛一揮手,“彆敲了,給我撞!”
“是!”
兩名身強力壯的護衛得令,後退幾步,扛起一根臨時拆下來的柵欄木,對著那扇並不算厚實的院門,發起了衝鋒!
“咣當!”一聲巨響!
門閂應聲斷裂,兩扇院門猛地向內敞開。
蘇福嚇得連連後退,隻見門外火光衝天,數十名手持兵刃的彪形大漢簇擁著一個身穿錦袍、麵色陰沉的中年人,如潮水般湧了進來,瞬間就將這個清淨的小院塞得滿滿當當。
一股肅殺之氣,撲麵而來。
院子裡那點“歲月靜好”的氛圍,頃刻間被撕得粉碎。
蘇哲從逍遙椅上站了起來,臉色也沉了下去。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麻煩,終究還是主動找上了門。
錢總管的目光如鷹隼般,瞬間就鎖定了院中那個唯一保持著鎮定、氣質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年輕人。
“你,就是那個會縫合之術的蘇哲?”錢總管開門見山,語氣中帶著居高臨下的審視。
蘇哲看著這群不速之客。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臉上露出了一個無懈可擊的、帶著點困惑和無辜的微笑。
“這位大人,我想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蘇哲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在下蘇哲,一介布衣,平日裡就喜歡看看書,研究點木工活,‘神醫’二字,實在愧不敢當。你們說的什麼縫合之術,我更是聞所未聞。”
他的表演堪稱影帝級彆,把一個被無辜卷入事件的普通市民形象,演繹得淋漓儘致。
他心裡的算盤打得劈啪響:這種權貴子弟的要命重傷,誰碰誰死。
治好了,從此不得安寧,被當成戰略物資;
治不好,腦袋直接搬家。
這根本不是一道選擇題,而是一道送命題。
所以,唯一的正確答案就是——打死不認!
錢總管看著蘇哲那張真誠到過分的臉,一時間也有些迷惑。
難道……真的找錯了?
可就在這時,被護衛們簇擁著的二狗,伸長了脖子,一眼就看到了蘇哲晾在院子角落裡的一排“特殊工具”——幾根被打磨得異常光滑尖銳的繡花針,還有旁邊一個瓦罐裡,用高度酒浸泡著的、半透明的蠶絲線。
這些東西,和他在張木匠家聽到的描述,一模一樣!
“總管!就是他!沒錯!”二狗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著蘇哲大喊,“小的聽張木匠的婆娘說過,那個怪醫用的針,就跟繡花針一樣細!用的線,比頭發絲還韌!您看!就晾在那兒呢!”
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個角落。
蘇哲心裡咯噔一下,暗罵一聲:豬隊友!
哦不,是敵方的神助攻!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為了方便隨手晾曬的“手術耗材”,竟然成了鐵證!
錢總管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他死死地盯著蘇哲,冷笑道:“蘇先生,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空氣,在這一刻,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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