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蘇哲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裡帶著幾分無奈,幾分痞氣,還有幾分被激起的狠勁。
“王大人,多謝提醒。看來,光有技術是行不通的,還得搞點‘企業文化’和‘戰略合作’才行。”他站起身,在廳中踱步,“我這人懶,最討厭應酬。但沒辦法,為了我的退休金和我的安樂窩,看來是時候拓展一下我的‘高端客戶朋友圈’了。”
他轉頭看向王臻:“王大人,你混官場的,人頭熟。幫我物色幾個……嗯,客戶。要求有三:一,有錢有勢,但腦子不能是水泥做的,得能聽懂人話;二,人品不能太差,我可不想救個白眼狼回來咬我;三,最好是思想開明,對新鮮事物接受度高的。我這不叫攀附權貴,我這叫……構建商業生態閉環,打造風險對衝體係。”
王臻聽得一愣一愣的,雖然“生態閉環”、“風險對衝”這些詞聞所未聞,但他完全理解了蘇哲的意思。
這位神醫,是要用他那神乎其技的醫術,為自己編織一張足夠堅固的關係網!
而且,他的思路清晰得可怕,目標明確得令人心驚。
“蘇神醫放心!”王臻心中大定,鄭重拱手,“此事,包在老夫身上!汴京城中,確有幾位如您所說的人,老夫改日便為您引薦!”
就在蘇哲被迫開啟“社交牛逼症”模式,為自己的安逸生活規劃藍圖時。
汴京城的陰影裡,一張無形的大網,正以右相李墨的府邸為中心,悄然張開。
數名身穿不起眼短打,看起來與尋常走卒販夫無異的男子,如同水滴彙入大海,消失在相府的側門。
書房內,依舊是那盞孤燈。
右相李墨身前,站著那個名為“影子”的黑衣人。
地上,則鋪開了一張巨大的汴京輿圖。
“查得如何了?”李墨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回相爺,已查清。”影子躬身道,聲音乾澀,“蘇哲,年方十九,父母雙亡,從鄉下來京城趕考,結果名落孫山,然後渾渾噩噩,過著窮困潦倒的生活,最早的記錄,是在西城‘源豐號’當鋪,當了一支聞所未聞的奇珍筆,獲銀三百貫。隨後,在城西租下一座小院。”
“他深居簡出,性好潔,甚至有些怪癖。據其鄰居王大叔所言,蘇哲曾大量采購烈酒、細絲、繡花針,並在院中反複蒸煮,不知所用。其後,治好了木匠張氏的斷掌,在坊間有了‘縫肉奇人’的名聲,但本人從不承認,且拒不見客。”
“直至王府強請,才一鳴驚人。此人極度貪財,收費高昂;又極度懶散,立下‘三不治’的規矩。平日裡最大的愛好,便是待在新宅裡,研究美食,改造家具,追求所謂的‘生活品質’。據下人蘇福無意中透露,蘇哲常說‘能躺著絕不坐著’,‘人生理想就是當個廢人’……”
一份份情報,從影子的口中被冷靜地吐出,將蘇哲的形象一點點勾勒出來。
李墨靜靜地聽著,手指在冰冷的桌麵上緩緩敲擊。
一個貪財、懶散、有潔癖、追求享樂、毫無政治野心、隻想當個“廢人”的頂尖外科神醫?
這人物畫像,怎麼看怎麼……完美!
完美得就像一把專門為某些人量身打造的工具。
“愛財,好啊,說明可以用錢收買。懶散,更好,說明他沒有野心,容易控製。”李墨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至於他那些所謂的‘規矩’和‘怪癖’,不過是恃才傲物的偽裝罷了。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無欲無求的人。”
他站起身,走到地圖前,目光落在皇城的位置,又緩緩移向西北的邊境線。
“他就像一柄剛剛出鞘的絕世寶刀,鋒利無比,卻還沒有主人。”李墨的聲音幽幽響起,“韓琦他們看到了這柄刀,想必也動心了。王臻今日去見他,就是去遞橄欖枝的。”
“相爺的意思是?”影子問道。
“我們不能等。”李墨眼中精光一閃,“韓琦他們要拉攏,講的是‘道義’,是‘家國’,是畫大餅。我跟他們不一樣。”
他轉過身,目光如鷹隼般盯著影子。
“我不跟他談理想,我隻給他他最想要的東西。”
“傳令下去,給我找!找全京城最會做菜的廚子,找最精巧的工匠,找最罕見的香料,找最漂亮的……女人!”
李墨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狠戾。
“他不是愛財嗎?我給他一座金山!他不是好享受嗎?我讓他過上帝王般的日子!他不是想當個安逸的富家翁嗎?我李墨,可以保證他在大宋境內,橫著走都無人敢惹!”
“我要用這世間最奢華、最舒適的羅網,將他牢牢網住。我要讓他心甘情願地,為我所用。”
“這柄刀的刀柄,必須握在我手裡!”
“若他……不從呢?”影子問出了關鍵。
李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隻剩下森然的殺機。
“那就證明,他所表現的一切都是偽裝,其心叵測。如此人物,既然不能為我所用,留給韓琦,便是心腹大患。”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那就,折斷它,銷毀它,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叫蘇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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