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著手,像個挑剔的美食評論家,在煙熏火燎的夥房裡轉了一圈,眉頭就沒鬆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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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水,燒開了嗎?”他指著一口大缸問道。
“回大人,天熱,弟兄們都愛喝口涼的解渴,沒……沒燒……”一個夥夫戰戰兢兢地回答。
“這菜板,切生肉和切熟食的是同一塊?”
“是……是啊,洗洗不就行了……”
“行了,彆說了。”蘇哲感覺自己的血壓在飆升,“從今天起,立下新規矩。第一,所有飲用水,必須完全燒開後才能飲用!誰敢喝生水,罰他衝洗新茅廁一個月!第二,廚房所有人,處理食物前必須用皂角洗手!第三,生熟案板、刀具必須分開,餐具每次用完都要用開水燙過!這叫預防‘病從口入’!”
夥夫們麵麵相覷,這些規矩,讓他們覺得比打仗還麻煩。
但蘇哲神醫威望在此,夥夫一點反抗之心都沒有,以後自己說不定哪天生個小病小災,還指望神醫出手施展妙法,治療自己呢。因此,廚子立馬老老實實地開始燒水、分案板。
一場轟轟烈烈的營地衛生大改造,就在蘇哲的強勢推動下,雷厲風行地展開了。
而接下來的日子,蘇哲徹底化身為麟州大營最忙碌的人。
他每天的生活,就像一個高速旋轉的陀螺,被切割成了涇渭分明的幾個部分。
清晨,天還蒙蒙亮,他就得頂著一雙熊貓眼,開始例行查房。
“牛力,你小子昨天是不是偷吃肉乾了?傷口有點輕微炎症!跟你說了要忌口!再不聽話,信不信我把你脾縫上的線給你拆了,讓你體驗一下什麼叫‘生不如死’?”
“二麻子,你來縫合最後這幾針,注意皮緣對齊,縫得跟狗啃的一樣我可要扣你獎金的!”
手術帳篷裡,他時而嚴肅專注,時而又嘴碎地吐槽,但手上的動作卻始終穩如磐石,精準得如同機器。
而王二麻子和他帶領的急救隊,也在這種高強度的實戰中飛速成長。
他們從最初的手忙腳亂,到如今已經能熟練地進行清創、包紮、止血,甚至還能在蘇哲的指導下,完成一些簡單的縫合手術。
王二麻子的小本本已經記滿了密密麻麻的筆記,上麵的“病曆檔案”、“術後感染”等新詞,他雖然一知半解,卻視若珍寶。
“院長,您說的那個‘細菌’,到底是個啥玩意兒?是不是一種特彆小的蠱蟲?咱們用烈酒,就是把它給醉死?”一次手術間隙,王二麻子虛心地請教。
蘇哲正在喝水,聞言差點一口噴出來,他想了想,用對方能理解的方式解釋道:“差不多,你就把它們當成一群肉眼看不見的,專門在你傷口蹦迪並且隨時準備攻入你身體的土匪。咱們的消毒,就是官府派巡檢司去清場,把這群土匪趕儘殺絕,不給它們作亂的機會。”
王二麻子聽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重重地點了點頭,又在小本本上寫下:“細菌,乃土匪也,好蹦迪,可以酒殺之。”
蘇哲瞥了一眼,哭笑不得,也懶得糾正了。
隻要能達到效果,管他是土匪還是蠱蟲呢。
而每當夜幕降臨,做完一天手術的蘇哲,累得像條死狗,隻想癱倒在他的“逍遙椅”上一動不動。
“累死我了,腰要斷了。”他有氣無力地對一旁伺候的蘇福抱怨,“我當初的夢想是啥來著?搞錢,退休,買個大宅子,左手西瓜,右手搖蒲扇,實現財富自由然後混吃等死。現在倒好,卷成了邊關勞模了。”
“少爺,您救了這麼多人,將士們都快把您當活菩薩了。”蘇福安慰道。
“活菩薩就得這麼累嗎?”蘇哲翻了個白眼,“我感覺自己現在就是個無情的醫療機器。不行,等這陣子忙完,必須給自己放個假!”
他嘴上抱怨得比誰都凶,但第二天,依舊是起得很早,工作最拚命。
在他的努力下,傷兵營的狀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好轉。
曾經彌漫在營地裡的絕望和呻吟,漸漸被一種積極和希望所取代。
傷兵的死亡率直線下降,許多原本被認為必死無疑的重傷員,都奇跡般地活了下來。
而那座由蘇哲親自設計的,帶有隔斷和衝洗溝的公共廁所,更是成了軍營裡的一道奇景。
許多士兵寧願多走幾步路,也要去體驗一下那種前所未有的“文明如廁”的感覺。
更重要的是,自從推行了飲水煮沸、餐具消毒等措施後,軍中鬨肚子的士兵數量銳減了五成以上。
當張彪拿著統計數據,一臉不可思議地向蘇哲彙報時,蘇哲隻是懶洋洋地躺在椅子上,眼皮都沒抬一下,淡淡地說道:
“常規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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