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柳盈為側室的家宴辦得溫馨而熱鬨。
蘇哲隻請了寥寥幾位至交好友,蘇軾、王臻,以及從神機營特地趕回來的趙勇和沈瑞。大家圍坐一堂,沒有官場上的繁文縟節,隻有朋友間的真摯祝福。
宴席上,蘇哲春風得意,拉著剛剛成為“柳夫人”的柳盈,挨個給好友們敬酒。柳盈雖有幾分羞澀,但更多的是眉眼間化不開的幸福與滿足。她跟在蘇哲身旁,舉止得體,落落大方,那副乾練中又帶著一絲小女兒嬌態的模樣,讓在座的幾位都暗暗點頭,心道侯爺果然好眼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氣氛正酣。
王臻放下酒杯,看著蘇哲,神情卻慢慢變得嚴肅起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開口道:“侯爺,今日是您的大喜之日,本不該談論公事。但此事事關重大,下官思來想去,還是得向您請教。”
蘇哲見他一臉鄭重,知道必有要事,便也收起了幾分玩笑之色,示意柳盈先去陪小夏她們說話,然後對王臻道:“王大人但說無妨,你我之間,何須如此見外。”
王臻點了點頭,身子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侯爺,您離京之後,官家密令成立的‘神機營造司’,一直由臣在督造。蘇氏鋼、手雷、改良神臂弓,皆已投入量產,日夜不休。”
“辛苦王大人了。”蘇哲由衷地說道。王臻是他科技興國路上的第一個,也是最重要的盟友,其嚴謹務實的態度和卓越的組織能力,讓蘇哲省了無數麻煩。
“不敢當。”王臻擺了擺手,臉上露出一絲狂熱與困惑交織的神色,“侯爺,那新火藥的威力,當真是厲害!臣每每看到試爆的結果,都心驚膽戰,又激動不已!此等神物,若僅僅用來製作手雷,實在是……實在是暴殄天物!”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懇切:“臣與造司裡的一眾匠人,日思夜想,都想基於這新火藥,再造出更為厲害的軍國利器。可是……我等才疏學淺,苦思冥想數月,依舊毫無頭緒,不知該從何處著手。所以,臣今日鬥膽,想懇請侯爺……能否出任我神機營造司的‘經筵官’,為我等指點迷津?”
說完,王臻站起身,對著蘇哲便要行一個大禮。
蘇哲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哭笑不得地說道:“王大人,你這是乾什麼!快坐下!搞得跟我多大牌似的。再這樣我可要收谘詢費了啊!”
他將王臻按回座位,臉上露出了讚許的笑容。
“你能有這個想法,我很高興。說實話,你們簡直是跟我的想法‘神同步’了!”蘇哲打了個響指,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你說的沒錯,手雷那隻是開胃小菜,是新火藥最簡單、最粗暴的應用,屬於新手裝備。”
“新手裝備?”王臻和一旁的沈瑞、趙勇都聽得一臉茫然。
“咳,就是說,它還有巨大的升級空間!”蘇哲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蘇哲,向來是個和平主義者。我畢生的追求,就是世界和平,天下大同。我發明這些武器,不是為了侵略,而是為了能讓我們的敵人,心平氣和地坐下來,跟我們談道理。”
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和平主義者?侯爺您在西北邊境把西夏人炸得屍橫遍野、哭爹喊娘的時候,可一點也看不出和平的樣子啊!
蘇哲仿佛看穿了他們的心思,一臉悲天憫人地繼續說道:“你們想啊,為什麼西夏、遼國那些蠻夷,總喜歡來騷擾我們?歸根結底,就是因為我們跟他們講道理的時候,聲音不夠大,拳頭不夠硬!所以,我的理念是,我們要研發出一係列能讓敵人‘望風而降、聞聲喪膽’的‘和平使者’!讓他們隔著八百裡地,就能感受到我們大宋愛好和平的誠意!”
這番驚世駭俗的“和平理論”,聽得王臻等人是目瞪口呆,嘴角抽搐。他們想反駁,卻發現這歪理邪說聽起來……竟然還有那麼幾分道理!
“所以,”蘇哲話鋒一轉,看向王臻,“你這個請求,我答應了!神機營造司的經筵官,我當了!這不僅是為了大宋,更是為了我個人的退休生活!隻有把敵人都打怕了,打服了,我才能安心地當我的閒散侯爺,不是嗎?”
“太好了!”王臻激動地一拍大腿,差點把酒杯震翻,“有侯爺您出馬,我大宋神兵利器,何愁不成!”
“對了,”蘇哲像是想起了什麼,補充道,“我之前在麟州軍器監的那個助手,叫趙德的,你們知道吧?就是那個說話有點口吃,但對技術特彆癡迷的鋼鐵直男。那是個天才!此次隨我們一起入京,現在是將作監少監,你們趕緊想辦法,把他也弄進神機營造司裡,他將是你們最得力的乾將!”
“趙德?”王臻思索片刻,點頭道,“臣記下了!明日便上奏官家,將此人調入造司!”
此事就此敲定。
接下來的幾天,蘇哲徹底展現了他“懶癌”發作時的驚人效率。為了能早日安心享受退休生活,他幾乎是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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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絕了一切不必要的訪客,連蘇福送來的飯菜都是匆匆扒拉幾口。寬大的書桌上,鋪滿了上好的宣紙,各種炭筆、尺規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