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親的隊伍吹吹打打,一路浩浩蕩蕩,終於在柳府門前停下。
柳府今日同樣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大門緊閉,門前站著一排家丁,為首的正是蘇哲未來的小舅子——柳澤溪。
柳澤溪今天也穿了一身嶄新的錦袍,手持折扇,昂首挺胸,努力想擺出一副沉穩的姿態,但那雙滴溜溜亂轉的眼睛和抑製不住上揚的嘴角,卻徹底出賣了他內心的興奮。
“來者何人?!”柳澤溪學著戲文裡的腔調,捏著嗓子喊道,引得周圍的賓客一陣哄笑。
蘇哲騎在馬上,看著這陣仗,樂了。他知道,這是迎親流程裡的“保留節目”——堵門。
“小舅子,彆鬨了!趕緊開門,再耽擱下去,吉時都要過了!”蘇哲笑著喊道。
“姐夫,這可不行!”柳澤溪“啪”地一下打開折扇,擋在胸前,一臉的“公事公辦”,“我姐姐可是我們柳家的掌上明珠,哪能這麼輕易就讓你接走?想進這個門,得先過了我這關!”
他身後,蘇軾、周勇等人已經開始起哄。
“哎喲,澤溪老弟擺開陣勢了!”
“侯爺,這第一關看來不好過啊!”
蘇哲翻身下馬,走到門前,對著柳澤溪擠了擠眼睛,低聲道:“行了啊,差不多得了。回頭我把我珍藏的那套‘外科手術刀典藏版’送你,削水果可快了。”
柳澤溪眼睛一亮,但還是堅守陣地:“姐夫,這不是禮物的事!你得拿出誠意來!我們這裡準備了三個‘考驗’,你得全通過了才行!”
蘇哲一聽,頭都大了:“還來?行行行,出題吧!”
柳澤溪清了清嗓子,拿腔作調地念道:“第一關,文試!請姐夫以我姐姐的名字作一首催妝詩,詩中需包含‘月’與‘卿’二字,且要情真意切,感人肺腑!”
這難題一出,周圍頓時安靜下來。作詩可是文人的看家本領,對武安侯這個戰神來說,怕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蘇軾在一旁急得直搓手,恨不得自己替他作一首。
蘇哲看著一群起哄的眾人,看來又要露下我的詩才了,蘇哲背起手微笑的吟道:
華燈初上燭花明,靜待佳人整嫁衣。
月透窗紗描素影,風攜桂馥繞香幃。
卿今綰鬢添珠翠,我自裁詩寄喜扉。
莫待晨鐘催曉色,紅妝早赴合歡闈。
周圍的吃瓜群眾一臉呆滯,侯爺,您這麼快的嗎?七步成詩也沒你快呀。
趁著大家還在細細品位這首詩句的時候,蘇哲準備偷偷溜進去。
“不行不行!”柳澤溪強行穩住陣腳,“姐夫,你這關算過了!還有第二關,武試!”
他說著,讓家丁抬上來一張桌子,上麵放著一個蓋著紅布的托盤。
“姐夫請看!”柳澤溪猛地揭開紅布,隻見托盤上放著一根……繡花針,和一塊巴掌大的豆腐!
“請姐夫用這根針,在這塊豆腐上,雕刻出一對鴛鴦!以此證明你心靈手巧,能給我姐姐一輩子的安穩!”
周勇臉抽搐了一下,他指著那根細得快看不見的針,笑得渾身發抖:“我說澤溪老弟,你這是存心為難人啊!讓咱們侯爺拿繡花針雕豆腐?你還不如讓他去把西夏皇宮給雕出來!”
蘇哲看著那塊顫巍巍的豆腐,也是嘴角直抽。這小舅子,從哪兒想出的損招?
他眼珠一轉,有了主意。他對著人群高聲喊道:“來人!把我準備的‘聘禮’抬上來!”
話音剛落,鐵牛和幾個護衛抬著一個巨大的木箱走了上來。
蘇哲當著眾人的麵,打開箱子,隻見裡麵金光閃閃,赫然是一尊用純金打造的、一尺多高的實心鴛鴦!那做工,那分量,簡直閃瞎了所有人的眼!
“看見沒?小舅子!”蘇哲拍了拍金鴛鴦,豪氣乾雲地說道,“用針雕多費勁!我直接送一對純金的!這誠意,夠不夠?這安穩,穩不穩當?!”
柳澤溪看著那尊巨大的金鴛鴦,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哪裡還記得什麼考驗,一個勁兒地點頭:“夠!夠!太夠了!穩!比泰山還穩!”
“那……這第三關……”
“沒有第三關了!”柳澤溪大手一揮,對著家丁們喊道,“開門!快給我姐夫開門!”
在一片哄堂大笑中,柳府的大門終於敞開。蘇哲在一眾伴郎團的簇擁下,昂首挺胸地走了進去,那得意的小表情,仿佛打了場大勝仗。
……
一番繁瑣的禮節過後,蘇哲終於將鳳冠霞帔、蓋著紅蓋頭的柳月卿接上了花轎。
當迎親的隊伍回到張燈結彩的武安侯府時,天色已近黃昏。
拜堂的儀式在正廳舉行,正堂之上,並無高堂。蘇哲的父母早已不在,而柳冠凡作為女方家長,按規矩也不便上座。於是,正中便隻設了天地牌位。
“一拜天地!”
隨著司儀高亢的唱喏,蘇哲牽著新娘手中的紅綢,對著門外的天地,恭恭敬敬地躬身下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