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內部穩定”工作算是做好了,接下來,就該去解決“外部矛盾”了。
蘇哲換上朝服,連早飯都沒顧得上吃完,便直奔皇城外的軍醫院而去。
皇帝老趙還在那裡躺著“保養”呢。
憑借“如朕親臨”的玄鐵令,蘇哲暢通無阻地進入了守衛森嚴的特護病房。
仁宗皇帝正靠在蘇哲特製的“人體工學病床”上,捧著一本書看,氣色比前些天好了不少。見到蘇哲進來,他放下書,臉上露出一絲笑意:“蘇愛卿,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莫不是又給朕研究了什麼新式藥膳?”
“陛下龍體康健,臣心甚慰。”蘇哲先行了個禮,然後苦著一張臉湊了過去,活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媳婦。
“陛下啊,臣……臣快乾不下去了!”
仁宗一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哦?怎麼說?誰敢給朕的武安侯氣受?”
蘇哲搬了個凳子坐在床邊,聲情並茂地開始了他的“告狀藝術”。
“陛下,您是不知道啊!”他一拍大腿,滿臉悲憤,“您給了臣尚方寶劍,讓臣去查皇嗣舊案,這是何等的信任!臣感激涕零,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不眠不休,早日為陛下分憂!”
仁...宗微笑著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表演。
“可結果呢?臣這頭剛擼起袖子準備大乾一場,那頭吏部的馮侍郎和刑部的杜尚書就給臣上了一套‘組合拳’!”蘇哲的聲音抑揚頓挫,充滿了戲劇張力。
“臣派人去查訪幾個當年宮裡的舊人,馮侍郎馬上就跳出來,說臣調用人手的程序不合規,得先向吏部報備,等人事調動手續走完了才能動!陛下您想啊,這案子十萬火急,等他那套手續走完,黃花菜都涼了!”
“這還不算完!”蘇哲越說越激動,仿佛身臨其境,“臣手下的皇城司校尉,好不容易找到點線索,想去當年一位嬪妃的故居取證,刑部的杜尚書直接就把人給扣了!理由是‘非法侵入’,說那裡是後宮禁地,沒有刑部的批文誰也不能進!人現在還在刑部大牢裡關著呢!”
蘇哲攤開雙手,一臉的無奈和抓狂:“陛下,您給臣評評理!這叫什麼事兒啊?這就好比您給了臣一把屠龍刀,讓臣去斬妖除魔。結果臣剛一揮刀,旁邊就跳出倆人,一個說:‘等等!你砍這一刀的不符合規矩。另一個說:‘站住!你進入惡龍巢穴的申請報告我們還沒批呢!……等他們這套流程走完,那惡龍怕是早就三代同堂,在洞裡安享晚年了!”
“噗……”
仁宗皇帝一個沒忍住,被他這個奇葩比喻給逗樂了,咳嗽了兩聲,才板起臉,但眼裡的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
他當然明白蘇哲的意思。馮遠和杜威是在利用官場上那套“規矩”,有意在刁難蘇哲。
“你的意思是,吏部和刑部,在故意阻撓你查案?”仁宗的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臣不敢妄言他們是‘故意’。”蘇哲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臉,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他們說的句句在理,字字合規。馮侍郎講的是朝廷的用人規製,杜尚書講的是大宋的律法。臣隻是覺得,此案乃陛下欽定,十萬火急,事關國本。若凡事都按部就班,循規蹈矩,隻怕會貽誤戰機,辜負了陛下的重托!”
這話說得極有水平。他沒有直接攻擊馮、杜二人,而是把問題上升到了“效率”和“皇命”的高度。
仁宗沉默了片刻,手指在床沿輕輕敲擊著。
“朕明白了。”仁宗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你查的是朕的家事,用的是皇城司的令牌。此事,特事特辦!從今日起,凡與此案相關,皇城司的規矩,便是最大的規矩!”
他頓了頓,看著蘇哲,一字一句地說道:“你拿著朕的令牌,直接去一趟韓琦和富弼,讓他給一個陳條,就說朕說的:皇城司奉密詔查案,六部衙門,隻需配合,無需置喙!若再有推諉扯皮、陽奉陰違者,一並視為——藐視君上,同罪論處!”
“臣,遵旨!”
蘇哲心中一塊大石轟然落地,臉上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他要的就是這句話!有了皇帝這道最高指示,就等於拿到了“規則解釋權”。什麼程序、什麼規矩,在“藐視君上”這條天條麵前,全都是浮雲!
他躬身行禮,轉身離去,腳步輕快,背影裡都透著一股“小人得誌”的囂張氣焰。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仁宗皇帝無奈地搖了搖頭,臉上卻浮現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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