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軍精銳的箭雨,那可不是之前周刺史派來的那些衙役、鄉勇手裡的燒火棍能比的。那些雜魚的箭,軟綿綿的,射出來歪歪扭扭,跟喝醉了酒的蝗蟲似的,威脅有限。可王千戶手下這幫爺,是真正見過血、用箭矢喂出來的殺才!
隻聽外麵王千戶一聲令下:“放箭!給老子把他射成篩子!”
瞬間,“咻咻咻——”的破空聲連成了一片,密集得讓人頭皮發麻!黑色的箭矢如同群鴉歸巢,又像是夏日突如其來的冰雹,劈頭蓋臉地砸向那間本就搖搖欲墜的城隍廟!
“奪奪奪奪——!”
箭矢釘入門板、窗欞、柱子、牆壁的聲音如同疾雨打芭蕉,連綿不絕。轉眼間,城隍廟麵向外麵的牆壁和門窗上,就插滿了顫巍巍的箭杆,活像一隻炸了毛的刺蝟。有幾支力道特彆足的,甚至穿透了破爛的窗紙,帶著木屑,“嗖”地射進屋內,深深釘在地麵上,尾羽還在劇烈顫抖。
“媽的,這王剝皮是把他府軍武庫裡的存貨都搬來了吧?跟特麼不要錢似的!”蕭戰心裡罵翻了天,動作卻絲毫不敢怠慢。他一把將嚇得花容失色的蘇晚清死死按在牆角最凹陷處,自己則如同磐石般擋在她身前,用自己寬闊的後背和那身結實的肌肉,構築起最後一道防線。
他後背緊貼著冰冷的牆壁,能清晰地感覺到每一次箭矢撞擊在門外側時傳來的震動,仿佛死神的敲門聲。空氣中彌漫著塵土、黴味和箭簇帶來的金屬腥氣。
蘇晚清被他緊緊護在身下,小臉煞白,嘴唇不住地顫抖。她能聽到蕭戰沉穩雖然心裡慌得一批)的心跳,也能聽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聲。她仰頭看著蕭戰緊繃的下頜線和那雙死死盯著外麵的眼睛,心中又是恐懼,又是難以言喻的安全感。
“蕭…蕭大哥…”她聲音帶著哭腔。
“彆怕!”蕭戰頭也不回,聲音刻意放得輕鬆,“老子命硬,閻王爺他老人家嫌我脾氣臭,不肯收!等會兒瞅準機會,我喊跑,你就往神龕後麵鑽,聽見沒?”
他嘴裡說著豪言壯語,心裡卻在瘋狂吐槽:“完犢子!這回裝逼裝大發了!早知道剛才就該拉著小姑娘從後窗跳出去,跟這幫丘八在巷子裡捉迷藏也好過在這兒當活靶子啊!失策,真是失策!”
就在這時,“嘣——”的一聲格外沉悶的弓弦響動傳來,不同於其他弓箭的清脆!一道黑影,如同毒蛇出洞,以遠超其他箭矢的速度和力量,精準地穿透了早已千瘡百孔的窗欞,目標直指蕭戰後心!這支箭明顯是強弩射出的,箭杆更粗,箭簇更大,帶著一股不死不休的決絕!
“蕭大哥!小心!”蘇晚清的角度恰好瞥見這道索命寒光,嚇得魂飛天外,聲音尖銳得幾乎破音!
蕭戰渾身的汗毛在這一瞬間都豎了起來!那是久經沙場培養出的、對致命危機的直覺!他想躲,以他的身手,在有所準備的情況下,未必不能避開要害。但他身後就是蘇晚清!他若是閃開,這支足以洞穿木板的弩箭,絕對會毫無阻礙地射穿蘇晚清那單薄嬌柔的身子!
電光火石之間,根本來不及任何思考!完全是本能反應!
“操!”蕭戰喉嚨裡爆發出一聲低吼,猛地將懷裡的蘇晚清往旁邊用力一推!自己則借著反推力,將後背肌肉繃緊到極致,如同張開翅膀保護雛鳥的母雞,硬生生迎向了那支奪命弩箭!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血肉被撕裂的悶響!
鋒利的三角形箭簇毫無阻礙地破開皮肉,撕裂肌纖維,甚至撞了某根骨頭,帶著一蓬血雨,從蕭戰右後背射入,前胸鎖骨下方透出了一小截染血的尖鋒!
“呃啊——!”蕭戰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吼,眼前猛地一黑,金星亂冒,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瞬間淹沒了他的神經末梢,差點讓他直接背過氣去。他能清晰地感覺到生命隨著鮮血正在快速流失。
“完了…老子這百十斤…今天真特麼要交代在這兒了…還沒娶媳婦兒呢…虧大發了…”一個模糊的念頭在他幾乎停滯的腦海中閃過。
視線開始模糊,但他仍能看到廟外那些邊軍士兵臉上殘忍而興奮的表情,看到他們再次張弓搭箭,冰冷的箭簇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寒光,下一波死亡之雨即將降臨!而他,連移動一根手指都變得無比困難。
不!不能死!老子還沒活夠!
就在這千鈞一發,生死懸於一線的刹那,蕭戰那被劇痛和絕望擠壓的求生欲,如同火山般轟然爆發!他的意識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地溝通著那個與他靈魂綁定的神秘空間——
“進去!給老子進去!!!”
唰!
如同變戲法一般,就在十幾支利箭即將把他紮成刺蝟的前一個刹那,蕭戰的身影,連同他背上那支駭人的弩箭,在原地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他從未存在過!
“嗖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射穿了他剛才站立的位置,狠狠地釘入地麵和牆壁,尾羽兀自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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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人呢?”一個正準備補刀的邊軍士兵揉了揉眼睛,一臉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