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戰深諳“武功要硬,筆杆子也不能軟”的道理。在利用混不吝手段暫時解決了糧草危機的同時,他敏銳地意識到,必須掌握輿論的主動權,將“斷糧”這盆臟水,原封不動地潑回去,還要潑得漂亮,潑得人儘皆知。
台州府最大的“悅來茶館”,今日座無虛席。醒木“啪”地一拍,留著山羊胡的說書先生清了清嗓子,聲情並茂地開講了:
“諸位客官,今日不說那前朝舊事,也不講那狐仙鬼怪,單表一表咱們東南沿海,那位天降的煞星……呃不,是救星!蕭國公,蕭戰蕭大人!”
台下頓時安靜下來,所有茶客都豎起了耳朵。
“話說蕭國公,自奉旨督師以來,那是兢兢業業,整頓軍備,愛兵如子!前番黑石島一戰,更是以雷霆萬鈞之勢,犁庭掃穴,將二百餘倭寇儘數誅滅,揚我國威,大漲士氣!繳獲的財物,那是分文不取,儘數充公,用於剿倭大業!這是何等的精忠報國,何等的廉潔奉公!”
茶客們紛紛點頭,交頭接耳,麵露敬佩。
說書先生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沉痛起來:“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國公爺在前線流血拚命,卻有人在背後捅刀子,下絆子!諸位可知,就在我軍將士磨刀霍霍,準備乘勝追擊,一舉蕩平倭寇之際——斷糧了!”
“嘩!”台下一片嘩然。
“為何斷糧?”說書先生壓低聲音,故作神秘,“據說是京城裡某兩位手眼通天的王爺,覺得蕭國公功高震主,又體恤‘地方艱難’,一紙文書,斷了咱們數萬平倭大軍的糧草供給!諸位想想,將士們餓著肚子,如何殺敵?這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
他越說越激動,捶胸頓足:“可憐蕭國公,一代軍神,如今不得不帶著將士們節衣縮食,甚至……甚至親自出麵,拉下臉麵,好言好語去向本地士紳‘借貸’糧草以維持生計!這是何等的悲壯,何等的委屈!而那兩位王爺,遠在千裡之外的溫柔富貴鄉裡,動動嘴皮子,就要讓我東南抗倭大業毀於一旦!其心可誅啊!”
茶客們被這極具煽動性的話語點燃了,議論紛紛:
“竟然有這種事?!太可惡了!”
“我就說前幾天看到當兵的去找王百萬‘借’糧,原來是被逼無奈!”
“寧王?安王?他們怎麼能這樣!”
“蕭國公太不容易了!咱們得支持他!”
類似的段子,在台州乃至周邊州縣的各個茶館酒肆迅速流傳開來,版本不斷豐富,細節愈發“感人”。蕭戰被塑造成了一個忍辱負重、精忠報國卻慘遭背後捅刀的悲情英雄,而寧王、安王則成了嫉賢妒能、不顧國家安危的卑劣小人。
二狗興奮地跑來彙報茶館盛況,蕭戰正翹著腳啃雞腿,聞言嗤笑:“這就叫‘走反派的路,讓反派無路可走’。他們想抹黑老子?老子先給他們扣上屎盆子!看誰臭得過誰!”
在蕭戰勢力的暗中推動和組織下,一股來自民間的巨大聲浪開始彙聚。飽受倭寇荼毒、如今剛剛看到安定希望的沿海漁民、農民,以及那些家中子弟在蕭戰軍中、切身感受到軍隊變化和蕭戰“恩惠”的軍屬們,成為了請願的主力。
各村鎮的裡正、鄉老被“動員”起來,識字的書生被請來執筆。一份份言辭懇切、按滿紅手印的請願書,如同雪片般從四麵八方彙集到台州府,最終被打成一個巨大的卷宗。
請願書中,百姓們泣血陳情,講述倭患帶來的苦難,盛讚蕭國公到來後的變化和黑石島大捷的鼓舞,然後筆鋒一轉,痛心疾首地訴說聽聞大軍糧草被斷的震驚與憤怒,懇請朝廷、懇請皇帝陛下明察秋毫,保障前線供給,勿讓忠臣寒心,勿讓將士流血又流淚!
數名德高望重的老者和軍屬代表,更是捧著這沉甸甸的萬民書,跪在台州府衙門前,要求官府必須將此民意上達天聽。府衙官員麵對這群情洶洶,嚇得不敢露麵,隻能硬著頭皮接收,並以加急文書形式送往京城。
“張老爹,你也按手印了?”“按了!必須按!蕭國公是真心打倭寇的!不能讓他寒心!”“對!誰斷前線的糧,誰就是倭寇的同夥!”
在李承弘的營帳內,燭火搖曳。李承弘正在蕭戰的“指導”下,撰寫給夏帝的密信。
“承弘啊,你這信,不能光報喜,也得適當地……訴訴苦。”蕭戰在一旁啃著水果,指點江山,“你就寫,黑石島大捷,全軍振奮,將士用命抵擋倭寇,這都是托父皇洪福,還有你老子我指揮若定……”
李承弘筆尖一頓,無奈地看了蕭戰一眼,繼續寫。
“然後呢,要‘不經意’地提到,雖然打了勝仗,但軍中糧草似乎……接濟不上了。你就寫,看到將士們因為缺糧,每日操練後隻能喝點稀粥,但士氣依舊高昂,都對蕭國公……哦不,都對朝廷,對父皇忠心耿耿,毫無怨言。尤其要突出老子……呃,突出我蕭戰,是如何與士卒同甘共苦,帶頭降低夥食標準,甚至把自己那份肉省下來給傷兵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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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弘忍不住道:“老師……您昨天才啃了一整個燒鵝……”
蕭戰眼睛一瞪:“那是戰略儲備!細節不要在意!總之,要把老子那種‘受儘委屈卻依舊矢誌不渝’的忠臣形象刻畫出來!還要隱隱點出,這斷糧之事頗為蹊蹺,似乎與我們在黑石島發現的某些‘蛛絲馬跡’有關,有人不想我們繼續查下去……對,就這麼寫,要含蓄,要讓你父皇自己去品!”
李承弘歎了口氣,隻能按照蕭戰的意思,將這封夾雜著功績、委屈、忠誠和暗示的密信寫好,用火漆封好,以六皇子專用的加急渠道,直送禦前。
京城,寧王府。
“顛倒黑白!無恥之尤!!”寧王李鍇看著探子送來的、抄錄的茶館段子和萬民請願書的部分內容,氣得渾身發抖,將那張紙撕得粉碎,猛地砸在探子臉上,“明明是那蕭戰在東南擁兵自重,囂張跋扈,強‘借’民糧,收買人心!怎麼到了這些刁民和說書匠嘴裡,反倒成了我們嫉賢妒能,不顧大局了?!啊?!”
探子嚇得伏在地上,不敢抬頭。
寧王胸口劇烈起伏,臉色鐵青:“他蕭戰是個什麼東西!一個邊陲軍頭,僥幸打了幾個勝仗,就敢如此汙蔑親王?!他眼裡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尊卑!”
幕僚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勸道:“王爺息怒!此子奸猾,善於蠱惑人心。如今市井輿論對他有利,我們若此時再有激烈動作,恐怕……”
“恐怕什麼?難道就任由他往本王身上潑臟水?!”寧王怒吼。
與寧王的暴怒不同,安王府顯得更為陰沉。安王李鍵看著同樣的情報,久久不語,隻是手指無意識地撚動著佛珠。
幕僚低聲道:“王爺,此子……這一手輿論攻勢,打得我們措手不及啊。我們斷他糧草,本是想逼他就範,或讓他自行崩潰,沒想到……反倒幫他塑造了一個悲情英雄的形象,收買了軍心和民心。如今,我們反倒成了千夫所指……”
安王緩緩睜開眼,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和凝重:“我們都小看他了。原以為他不過是一介莽夫,仗著陛下寵信和些許軍功肆意妄為。沒想到……他竟如此深諳民心可用之道,手段如此……刁鑽狠辣。”
他歎了口氣:“如今輿論洶洶,皆對他有利。萬民書已上路,六皇子的密信想必也到了陛下案頭。我們若再強行施壓,恐怕非但奈何不了他,反而會引火燒身,坐實了這‘嫉賢妒能、不顧大局’的罪名。陛下……最看重的,便是這東南安穩和抗倭大局。”
幕僚試探著問:“那王爺的意思是……”
安王眼中寒光一閃:“暫時……按兵不動。糧草之事,暫且放一放。讓我們在台州的人,都收斂點,彆再給他抓到把柄。另外……‘那邊’的聯係,暫時切斷,一切等這陣風頭過去再說。蕭戰……我們來日方長!”
他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棘手,這個蕭戰,就像個渾身是刺的泥鰍,抓不住,打不死,還總能反過來濺你一身泥。
蕭戰發動的一場全方位、多角度的輿論反擊戰,成功地將“斷糧”危機的責任甩給了遠在京城的寧王和安王,並為自己贏得了巨大的民間同情和支持。一時間,蕭國公“忠貞受屈”的形象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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