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黑影的徹底湮滅,如同抽走了支撐這腐朽遺跡的最後一塊基石。
密室內,那令人作嘔的暗紅色光芒急速衰退,牆壁和地麵上那些如同活物血管般搏動的符文迅速黯淡、龜裂,最終化作普通的、死氣沉沉的刻痕。
祭壇上,那團失去了係統操控的暗紅色核心,不再劇烈搏動,而是如同一個衰竭的心臟,發出微弱而紊亂的光芒,體積也在緩緩收縮,其中蘊含的那股極致的“死”與“亂”的能量,似乎正在逐漸平息,或者說……消散。
但更明顯的變化,並非視覺上的,而是某種……無形層麵的震蕩。
就在係統消亡的瞬間,整個地下遺跡,開始劇烈地、由內而外地震動起來!
像是某種維係了許久的不正常平衡被打破後,空間結構本身產生的應激反應。
穹頂落下更多的碎石和塵土,地麵開裂,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怎麼回事?要塌了?!”
王胖子從巨大的悔恨中被這突如其來的震動驚醒,慌忙站穩身形,驚恐地看向四周。
“不是普通的坍塌……”
解雨臣扶住牆壁,感受著這震動的頻率和其中蘊含的奇異能量波動,臉上露出了驚疑不定的神色。
“像是……某種被強行扭曲的東西,正在回歸它原本的軌跡。”
黑瞎子眯著眼睛,感受著空氣中能量的變化,喃喃道:
“是‘氣’……被奪走的東西,正在回來……”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下一刻,奇異的一幕發生了。
點點柔和、純淨的、帶著淡淡暖意的白色光點,如同受到某種召喚,開始從虛空中滲透出來,從遺跡的四麵八方彙聚而來。
它們無視了物理的阻礙,穿透了岩石和塵土,如同歸巢的螢火蟲,輕盈地、源源不斷地向著一個方向流淌而去——那是吳邪所在的方向!
這些光點,仿佛帶著某種歡欣和眷戀,圍繞著吳邪盤旋、飛舞,然後緩緩地、如同春雨潤物般,融入他的身體,消失不見。
這就是……被吳悠和係統強行奪取的,屬於這個世界的“吳邪”的……氣運!
它們被禁錮、被汙染了太久,如今束縛已去,它們本能地回歸到了與它們最為契合的“容器”——儘管這個容器裡的靈魂,已然不同。
隨著這些純淨氣運光點的回歸,遺跡的震動似乎變得更加劇烈,但那種毀滅性的感覺卻在減弱,反而更像是一種……撥亂反正,是空間在自我修複,排除掉那個不和諧的“異物”後產生的正常調整。
就在這氣運回流、空間震蕩的奇異景象中,一道極其微弱、仿佛隨時都會消散的、半透明的虛影,在吳邪麵前緩緩凝聚。
那虛影的輪廓,與吳邪此刻的身體有著八九分的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他顯得更加青澀、單薄,眉宇間籠罩著一股化不開的憂鬱和疲憊,眼神裡充滿了無助與……深深的歉意。
是原主!是那個被誤解、被傷害、最終含冤而死的真正吳邪,殘存於世間的、最後一點意識碎片!
所有人都看到了這道虛影。王
、解雨臣、黑瞎子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看著那道他們曾經熟悉、卻又無比陌生的身影,心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痛得無法呼吸。
張起靈的目光也落在了那道虛影上,沉默無言。張琪琳則微微上前半步,站在吳邪側後方,靜靜的看著。
那虛影似乎極其脆弱,連維持形態都十分勉強。他看向吳邪,眼神複雜到了極點,有感激,有愧疚,有釋然,還有一絲深深的疲憊。
他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但那微弱的精神波動,卻清晰地傳遞到了吳邪,以及在場每一個人的腦海深處,那聲音輕得如同耳語,卻帶著血淚的重量: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