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吵。”
這兩個字像兩滴冰水,滴進吳邪滾燙的激動裡,瞬間讓他噎住了。他張著嘴,後麵一連串關於小哥的問題全都堵在了喉嚨口,不上不下,難受得很。
這反應……太不對了。
如果是小哥,最多就是不理他,或者淡淡瞥他一眼,絕不會是這種……純粹的厭煩,仿佛他隻是一隻嗡嗡叫的蒼蠅。
可這張臉,這身手……
就在吳邪愣神的當口,李老板手下一個膽子稍大、脾氣也躁的漢子,大概是覺得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無視外加嗬斥雖然嗬斥的不是他)很沒麵子,又或許是想在老板麵前表現表現,嘴裡不乾不淨地罵了句“操”,提著工兵鏟就朝張琪琳走過去。
“裝神弄鬼的!你他媽誰啊?!”那漢子說著,伸手就想扒拉張琪琳的肩膀,想把她掰過來麵對自己。
他的動作在普通人看來不算慢,但在張琪琳眼裡,大概跟慢鏡頭差不多。
吳邪甚至沒看清她是怎麼動的。
隻覺眼前一花,那漢子的手腕已經被一隻蒼白修長、指節分明的手扣住了。下一秒,令人牙酸的“哢嚓”聲極其輕微地響起——不是骨頭斷裂,而是關節被瞬間錯開的悶響。
那漢子“嗷”一嗓子慘叫剛衝出喉嚨一半,聲音就戛然而止。張琪琳的另一隻手看似隨意地在他頸側某處按了一下,他就像被抽掉了骨頭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地,雙眼翻白,直接昏死過去,隻剩下身體無意識地抽搐。
整個動作快、準、狠,沒有絲毫多餘。她甚至都沒完全轉身,目光還落在那些不安躁動的屍蟞上,仿佛隻是隨手拍掉了一隻落在身上的蚊子。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隻剩下火把燃燒的劈啪聲和地上漢子細微的抽搐聲。
涼師爺倒吸一口冷氣,下意識地後退半步,鏡片後的眼睛眯了起來,重新評估著這個神秘女人的危險等級。李老板臉上的橫肉跳了跳,把剛才探出來的半個身子又縮回了手下身後,眼神驚疑不定。其他手下更是噤若寒蟬,握著武器的手心裡全是冷汗,再沒人敢上前一步。
老癢猛地拽了吳邪一下,壓低聲音,結巴得更厲害了:“我……我操!吳……吳邪!看……看見沒!這……這娘們……狠……狠角色啊!”
吳邪也看得心驚肉跳。這利落狠辣的身手……太像了!和小哥對付敵人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可小哥絕不會無故傷人,至少不會下這麼……乾脆利落的重手雖然那漢子隻是昏厥)。
他心裡的疑惑和好奇幾乎要爆炸了。
張琪琳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鬆開手,看都沒看地上昏迷的人。她的注意力再次回到了那些屍蟞上。它們依舊焦躁地原地打轉,不敢越雷池一步,但也沒有退去的意思。
她微微蹙了下眉,似乎覺得這些東西有些礙眼。
然後,她做了一個讓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的動作。
她抬起腳,不是踩,而是用腳尖極其快速輕巧地在地上劃了一道線。腳尖過處,堅硬的岩石地麵竟然被劃出了一道淺淺的、清晰的痕跡,仿佛那不是石頭而是軟泥。
劃完線,她收回腳,安靜地站在那裡。
而那些屍蟞,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的指令或威懾,竟然開始騷動著,緩緩地向後退去!如同潮水退潮一般,速度比來時快得多,不過幾個呼吸間,就窸窸窣窣地消失在岩石縫隙和陰影裡,一隻不剩。
地上隻留下一些被火把燎焦的蟲屍和那漢子昏迷的身體。
危機……就這麼解除了?
所有人都有一種極度不真實的感覺。他們拚死拚活、差點被蟲海淹沒的險境,就被這個突然出現、一言不發、動作快得不像人的女人,隨手劃了條線就解決了?
吳邪咽了口唾沫,喉嚨乾得發疼。他看著張琪琳的背影,那身影在昏黃的火光下顯得更加孤峭冷漠。
他鼓起勇氣,再次開口,聲音放低了很多,帶著試探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懇求:“那個……謝謝你啊……剛才……要不是你……”
張琪琳沒有任何反應,仿佛沒聽見。她開始移動,不是走向他們任何人,而是走向洞穴的岩壁,伸出那兩根奇長的手指吳邪瞳孔一縮:發丘指!),輕輕觸摸著岩壁上那些模糊的古老刻痕,眼神專注而冰冷,像是在讀取著什麼信息。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的一切——感謝、警惕、恐懼、好奇——漠不關心。
涼師爺眼珠轉了轉,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還算客氣的笑臉,上前一步,拱了拱手:“這位……女俠?多謝出手相助。不知女俠尊姓大名?為何會在此地?可是……也是為此處秘寶而來?”
他試圖用老江湖的套話試探。
張琪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指尖緩緩滑過一個扭曲的圖案,那圖案似乎描繪著一棵枝杈猙獰的巨樹。
涼師爺的笑容僵在臉上,有點掛不住。
李老板在後麵看得煩躁,但又不敢發作,隻能低吼道:“媽的,問什麼問!不就是個有點邪門的娘們!說不定是住在這山裡的野人!彆管她!我們走我們的!”但他自己卻不敢率先邁步,眼神死死盯著張琪琳,滿是忌憚。
吳邪卻不這麼想。他看著張琪琳檢查壁畫的側影,那專注的神情,那專業的動作,跟他記憶中小哥下墓時的樣子幾乎重疊了。
她不是野人。她肯定和小哥有關係!她剛才還救了他雖然可能隻是順便)。
雖然她冷漠得像塊冰,拒人於千裡之外,但莫名的,吳邪就是從她身上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和……一絲古怪的安全感。就像以前小哥在身邊時那樣,即使小哥不說話,也知道天塌下來有他頂著。
雖然眼前這個“小哥”是個女的,而且好像更不近人情。
吳邪深吸一口氣,決定不再追問。他知道問不出什麼。但他打定主意,要跟著她。至少,跟著她可能更安全,而且……這可能是找到小哥下落的唯一線索!
他默默撿起地上快要熄滅的火把,換上了一根新的備用火把點燃,然後對老癢和涼師爺等人低聲道:“我們……也走吧?”
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前方那個獨自在黑暗中探索的、孤寂而強大的身影。
張琪琳完全沒有理會身後的動靜。她撫摸著岩壁上的刻痕,混亂的記憶深處,似乎有什麼東西被輕輕觸動了一下,但旋即又被更濃的迷霧覆蓋。
這裡……是哪裡?
這些圖案……又意味著什麼?
她隻知道,必須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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