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了那令人作嘔的殉葬坑,五人沿著向上的甬道狂奔了近百米,直到那窸窣的蟲潮聲徹底被拋在身後,才敢停下來,扶著濕冷的牆壁劇烈喘息。甬道在這裡變得平緩,並再次出現了人工修葺的痕跡。
前方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亮,並非陽光,而是一種幽冷的、青白色的光。
他們小心翼翼地靠近光亮來源,一個巨大的方形洞口出現在甬道儘頭。洞內似乎是一個極其寬敞的空間。
張起靈率先悄無聲息地摸到洞口邊緣,向內望去,片刻後,他微微側身,示意暫時安全。
眾人依次進入,隨即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
這是一個巨大的方形石殿,規模遠超之前見過的任何墓室。殿宇極高,穹頂隱沒在黑暗中,看不清具體情況。而整個石殿中最引人注目的,便是矗立於殿宇正中央的那株龐然大物——
一株巨大無比、造型猙獰詭異的青銅樹!
青銅樹的主乾粗壯無比,需數人合抱,深深植入地下。樹枝並非自然生長的柔和形態,而是如同扭曲的巨蟒、銳利的鬼爪般向上恣意伸展盤繞,枝杈尖銳,充滿了攻擊性的張力。整棵樹上,從主乾到最細的枝梢,都密密麻麻地雕刻著無數細小的蛇紋以及大量完全無法理解的、扭曲的抽象符號,看得久了,竟讓人產生一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一些較為粗壯的樹枝上,竟然懸掛著一些早已風乾漆黑、扭曲變形的屍骸!這些屍骸被青銅鎖鏈捆綁著,如同某種邪惡的祭品或裝飾,隨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微弱氣流輕輕晃動。
而在那些枝杈間,還點綴著許多小巧的、造型詭異的青銅鈴鐺。鈴鐺寂靜無聲,表麵同樣刻滿了蛇紋。
一股奇異的、淡淡的甜香彌漫在整個大殿中,與原本的腐臭氣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更加怪異、令人不安的味道。這香味似乎能鑽入腦髓,讓人精神微微恍惚。
“我……的……天……”胖子張大了嘴,眼睛瞪得溜圓,幾乎看傻了,“這……這得是多少青銅啊?!這玩意兒要是能搬出去……”
他的貪念剛起,就被吳邪厲聲打斷:“胖子!收起你那點心思!這地方邪門得很!你看樹上掛的是什麼!”
胖子這才注意到那些風乾的屍骸,打了個寒顫,但目光還是忍不住在那巨大的青銅樹上流連:“我就說說嘛……不過這玩意到底是乾嘛用的?僰侯老兒在墓裡種棵銅樹?搞綠化?”
“祭祀。”解雨臣沉聲道,他的目光掃過四周的牆壁。石殿的牆壁上同樣繪製著宏大的壁畫,雖然部分剝落,但主體清晰。壁畫描繪的正是那位僰侯國王,身穿華服,頭戴蛇形冠冕,恭敬地跪拜在這棵青銅樹下。而樹的頂端,隱沒在雲霧中,那個人首蛇身的巨大形象再次出現,似乎正在接受僰侯的朝拜。無數臣民匍匐在僰侯身後,場麵宏大而詭異。
“這棵樹可能不是普通的裝飾,”解雨臣繼續分析,“在上古觀念中,樹木often被視為連接天地、溝通人神的媒介。這棵青銅樹,或許象征著僰侯國用來與他們崇拜的‘蛇神’溝通的通道,或者……它本身就是祭祀‘蛇神’的核心祭壇。”
吳邪感到一陣寒意,用相機記錄著這一切:“把活人掛在所謂的‘神樹’上……這溝通的恐怕不是神,是魔鬼才對。”那奇異的香味讓他有些頭暈,他強迫自己集中精神。
張起靈不知何時已經無聲地靠近了青銅樹的基部。他伸出手,極其快速地用指尖觸碰了一下冰冷的青銅樹乾,隨即立刻收回。
“很冷。”他吐出兩個字,眼神銳利地掃過樹上懸掛的屍骸和鈴鐺,“彆碰。”
那種冷,並非尋常金屬的冰涼,而是一種深入骨髓、仿佛能凍結靈魂的陰寒。
黑瞎子沒靠近青銅樹,而是繞著樹根部位踱步,忽然,他停下腳步,用腳尖點了點地麵:“喲,這兒顏色不太對啊。”
幾人循聲望去,隻見在黑瞎子所指的樹根附近的地麵上,有一片不易察覺的暗紅色汙漬,已經幾乎滲入了石質地麵,顏色發黑,但依舊能看出是血跡。而且,血量不小。
“是考古隊的人留下的?”吳邪的心揪緊了。這裡也有傷亡?
沒等他們仔細查看那血跡,一陣極其輕微的、仿佛來自極遙遠處的竊竊私語聲,或者說,更像是無數細碎摩擦聲混合成的低語,若有若無地飄蕩在空氣中。
那聲音似乎……來自於那棵寂靜的青銅樹?
五人瞬間背靠背圍成一圈,武器在手,警惕地掃視著這間布滿詭異壁畫、彌漫異香、矗立著邪樹的大殿。
那棵蛇紋密布的青銅樹,如同一個沉默而邪惡的巨人,用它無數扭曲的枝杈和懸掛的屍骸,靜靜地“凝視”著這些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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