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指節微微蜷縮了一下。
胖子似乎沒注意到這細微的交流,他仰著頭,看著星空,忽然問道:“哎,你們說,那僰侯老頭,還有那什麼蛇神,現在是不是徹底消停了?炸得稀巴爛,應該翻不起浪了吧?”
吳邪收回目光,沉吟了一下,說道:“理論上是的。能量源被摧毀,主體結構塌方,那個地方應該算是徹底封閉了。”
“嘖,可惜了那些陪葬品。”胖子習慣性地咂咂嘴,但語氣裡並沒有太多真正的惋惜,更像是一種口頭禪,“不過也好,那種邪門玩意兒,沾上了估計也沒好事。還是咱這雨村踏實。”
“嗯。”吳邪輕輕應了一聲。
踏實嗎?是的,腳踩的土地是踏實的,身邊的夥伴是踏實的。但那份源於未知的、潛藏在曆史陰影和人性貪婪中的風,卻從未真正停止過吹拂。它可能來自一個神秘的委托,一條突兀的短信,甚至是一個看似無害的、被帶出的小物件。
“明天早點去鎮上吧?”吳邪換了個話題,“買完東西,還能趕回來吃午飯。”
“成,聽你的。”胖子爽快答應,“早點去,東西新鮮。”
又是一陣沉默。夜風吹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輕響,像情人的低語。
張起靈忽然站起身。吳邪和胖子都看向他。
他沒有解釋,隻是轉身走進了堂屋,很快又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條薄薄的毯子。他走到吳邪身邊,將毯子遞給他。
山裡的夜晚,尤其是雨後,降溫很快。吳邪剛才確實感覺到了一絲涼意,隻是沒說出來。
他接過毯子,蓋在腿上,一股暖意包裹了下半身。“謝謝,小哥。”
張起靈沒說話,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胖子看著這一幕,嘿嘿笑了兩聲,沒說什麼,但那笑容裡充滿了“懂得都懂”的意味。
時間在星光、微風和偶爾的蟲鳴中悄然流逝。三人都沒有再說話。
胖子開始有些昏昏欲睡,腦袋一點一點。吳邪裹緊了毯子,看著遠處山脈那沉默而堅定的輪廓,眼神平靜。張起靈則依舊保持著清醒和警覺,如同亙古存在的山岩,守護著這一方小小的安寧。
不知過了多久,月亮終於從東邊的山脊後麵爬了上來,清冷皎潔的月光瞬間灑滿了大地,給院子裡的所有景物都鍍上了一層銀邊。
遠處的山巒在月光下顯出了朦朧的層次感,比在純粹的黑暗中更加清晰,卻也更加神秘。
“月亮出來了。”吳邪輕聲說,打破了長時間的寂靜。
“嗯。”這次,是張起靈的回應。一個極其簡單的音節。
胖子被這輕微的聲音驚醒,揉了揉眼睛,嘟囔道:“幾點了?哎喲,坐得我屁股都麻了……回屋睡吧?明天還趕集呢。”
吳邪點了點頭,站起身,將毯子折疊好。張起靈也隨之起身。
三人先後走進堂屋。胖子打著哈欠,率先走向自己的房間,嘴裡含糊地說著“睡了睡了”。
張起靈在走進自己房間前,回頭看了吳邪一眼。吳邪對他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沒事。
堂屋的燈被拉滅了,隻剩下月光從窗戶和門縫裡流淌進來,在地上畫出幾方清輝。
吳邪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立刻開燈。他借著月光,走到窗邊,看向窗外。
月亮已經升得更高了,清輝遍灑,雨村在沉睡中顯得格外寧靜美好,仿佛世間所有的危險和紛擾都與它無關。
他的目光再次不經意地掃過那個放著背包的角落。
月光照不到那裡,一片昏暗。
就在他準備移開視線,上床休息的那一刻——
那片昏暗的角落裡,似乎有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淡綠色的光芒,閃爍了一下。
如同夏夜螢火,轉瞬即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吳邪的動作頓住了。
他凝神再看,那裡已經恢複了徹底的黑暗,仿佛剛才那一閃而過的微光,真的隻是星光或月光在眼底留下的錯覺殘影。
他靜靜地站在窗前,看了很久。
窗外,月華如水,萬籟俱寂。
最終,他緩緩拉上了窗簾,將如水的月光隔絕在外。
屋內陷入完全的黑暗。
雨歇了,陽光會再次普照。
日子會一天天過去,仿佛循環往複,平靜無波。
但風,從未止息。
它潛行在曆史的縫隙裡,潛伏在人心的欲望中,吹向不可預知的未來。
而他們的故事,也遠未到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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