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那布滿恐怖菌絲的通道,眾人驚魂未定,癱坐在相對“乾淨”的墓道裡喘息。吳邪依舊板著臉,仔細檢查著張起靈手上那個被他包紮得略顯笨拙的繃帶結,確認沒有再滲血,才冷哼一聲鬆開。
張起靈地收回手,目光掃過前方幽深的墓道,忽然開口,聲音依舊平淡:“前麵不對。”
“又咋了小哥?”胖子剛把嗆進嘴裡的菌絲臭味呸乾淨,聞言一個激靈,“能不能讓胖爺我喘口氣?這墓老兒是開健身房的嗎?專搞間歇性高強度訓練?”
吳邪也立刻警惕起來,順著張起靈的目光望去。前方的墓道似乎到了儘頭,隱約可見一個門洞,門內似乎有一種不同尋常的、微弱而晃動的反光。
“過去看看,小心點。”山鷹恢複了一名指揮官的冷靜,示意隊員保持警戒隊形。
眾人小心地靠近那扇門。門楣並無特殊裝飾,但門內傳來的那種詭異反光卻越來越清晰。
當第一束手電光投入門內時,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晃得眯起了眼睛。
門後,是一個並不算特彆巨大的方形墓室。但墓室的四壁、天花板,甚至部分地麵,竟然全部鑲嵌著巨大的、打磨得極其光滑的青銅鏡!
漢代銅鏡工藝已相當高超,這些銅鏡雖然曆經千年,表麵蒙著一層淡淡的銅綠和氧化斑駁,但依舊能清晰地映照出人影。無數個手電光斑、無數個他們自己晃動扭曲的身影,在四麵八方的鏡子裡反複折射、重疊、交錯,瞬間將整個空間變成了一個光怪陸離、令人頭暈目眩的迷宮!
“我靠!這是什麼地方?漢代哈哈鏡展覽館?”胖子被無數個自己的胖臉晃得眼暈,忍不住吐槽,“這老侯爺生前是不是有啥特殊癖好?喜歡看自己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美貌?”
“彆貧了!”吳邪皺眉,強忍著那種被無數個自己注視的詭異不適感,“這地方邪門得很,大家儘量彆看鏡子,注意腳下和周圍!”
話雖如此,但在這樣一個完全由鏡麵構成的空間裡,想要完全不看鏡子幾乎是不可能的。目光總會不由自主地被那些晃動的、扭曲的倒影所吸引。
最初隻是簡單的視覺乾擾,但很快,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隊……隊長……”一名隊員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他死死盯著對麵鏡子裡自己的倒影,臉色慘白,“鏡子裡的我……他在笑!他在對我冷笑!”
眾人猛地看向那麵鏡子,鏡中的倒影分明和本人一模一樣,麵無表情。
“沒有啊,小劉你看錯了!”旁邊的隊友急忙道。
“不!他真的在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變成黑色的了!”那名隊員仿佛陷入了極大的恐懼,猛地端起了槍,對準了那麵鏡子,“你不是我!你是誰?!”
“小劉!冷靜!那是幻覺!”山鷹厲聲喝道,但他的手也微微顫抖,因為他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身旁鏡子裡自己的倒影,身上竟然爬滿了猙獰的屍蟞!
幾乎是同時,另一名隊員發出了驚恐的尖叫,他看到鏡子裡映照出的不是墓室,而是炮火連天、戰友倒在血泊中的戰場景象!“掩護!快掩護!敵人衝上來了!”他嘶吼著,做出戰術規避動作,差點撞到旁邊的銅鏡。
孫文傑更是雙手抱頭,蜷縮在地上,涕淚橫流:“彆找我……不是我害死你們的……彆用那種眼睛看我……”他仿佛看到了那些因他執意繼續勘探而遇難的隊員,正從鏡子裡爬出來,向他索命。
就連胖子,也瞪著旁邊一麵鏡子,呼吸粗重,小眼睛裡閃爍著極度掙紮的光芒。鏡子裡映照出的他,正站在一座金山銀山上,懷裡抱著無數奇珍異寶,咧開大嘴狂笑,而腳下,卻踩著吳邪和張起靈鮮血淋漓的身體……
“不……不對……”胖子猛地甩頭,狠狠給了自己一耳光,“胖爺我雖然愛財,但絕不會賣兄弟!狗日的幻象!”
吳邪自己也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他看到的不是單一的景象,而是無數畫麵碎片在周圍所有鏡子裡同時上演:三叔戴著狐狸麵具詭異地微笑、阿寧倒在蛇沼裡、潘子唱著歌落下懸崖、黎簇蘇萬他們絕望的眼神、還有……還有他自己,在那十年裡,一步步變得冷酷、算計、手上沾滿鮮血和罪孽的自己……無數個扭曲的、痛苦的、瘋狂的“吳邪”從鏡子裡伸出手,要將他拖入無儘的深淵!
“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吳邪額頭青筋暴起,死死咬著牙關抵抗,但那些畫麵和聲音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衝擊著他的理智。
整個鏡室瞬間陷入了徹底的混亂!每個人都陷入了自己內心最深處恐懼、愧疚和欲望所編織的幻境之中,分不清現實與虛幻,瀕臨崩潰自毀的邊緣!
“閉眼!都閉上眼睛!”山鷹憑借強大的意誌力,勉強保持著最後一絲清醒,嘶聲大吼!
但閉眼根本無用!那些幻象直接作用於心智,甚至變本加厲!慘叫聲、哭嚎聲、槍械上膛聲幸好保險大多未開)、撞擊聲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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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全麵失控的關頭——
“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