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像一座無邊無際的黃金熔爐,炙烤著每一個艱難前行的靈魂。水,成了比黃金更珍貴的奢望。所有人的希望,都寄托在那個嗜酒如命、據說能嗅到海子氣息的向導馬日拉身上。
馬日拉的狀態卻很糟糕,缺水讓他嘴唇乾裂,眼神渙散,時不時神經質地嘟囔著“酒…就差一口…就一口…”
馬老板的耐心早已耗儘,他猛地拔出匕首,抵在馬日拉乾瘦的脖子上,惡狠狠地低吼:“老東西!你到底能不能找到水?!再找不到,老子現在就給你放血,看看你的血能不能解渴!”
冰冷的刀鋒刺激了馬日拉,他一個激靈,眼中閃過恐懼,隨即指著前方一片看起來毫無特彆的沙丘,急中生智地喊道:“有!有水!翻過前麵那個沙丘!我聞到水汽了!真的!”
這番“望梅止渴”的表演,並沒有瞞過吳邪、黎簇和張琪琳的眼睛。吳邪眉頭微蹙,黎簇則低聲對吳邪說:“關老師,他之前也這麼說過好幾次了…”
吳邪輕輕搖頭,示意他靜觀其變。
果然,當隊伍耗儘最後氣力爬上那座沙丘後,眼前依舊是無儘的黃沙。希望再次破滅。
“媽的!你又騙我!”馬老板暴怒,舉刀就要砍。
“等等!”馬日拉突然又叫起來,這次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真正的驚異,“不對!這次是真的!沙塵暴!沙塵暴要來了!快找地方躲!”
眾人抬頭,隻見天際線處,一道昏黃的巨牆正以驚人的速度推進,狂風開始呼嘯。
“快!躲到沙丘背麵!”蘇難厲聲指揮。
沒人再顧得上馬日拉的話是真是假,求生本能驅使著眾人連滾帶爬地尋找掩體。巨大的沙塵暴瞬間吞噬了一切,世界隻剩下狂風呼嘯和沙子拍打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沙塵暴終於過去。沙漠恢複了平靜,但所有的痕跡都被掩埋了。一個個沙堆蠕動起來,幸存者們艱難地從沙子裡鑽出,劇烈地咳嗽著。
“清點人數!”吳邪抹掉臉上的沙子喊道。
幸運的是,核心成員都在,但——
“馬日拉呢?誰看到馬日拉了?”黎簇忽然發現那個老向導不見了。
眾人四下尋找,卻毫無蹤跡。馬日拉,仿佛被這場沙塵暴徹底抹去了。
唯一的希望,又落回了他最後指的那個方向。馬老板氣得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但看著手下人乾裂的嘴唇和絕望的眼神,他最終還是把滔天的怒火硬生生忍了下去,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就按他說的方向走!”
隊伍再次沉默地啟程,每一步都無比艱難。
吳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也有些沉重。一直沉默跟在他身側的張琪琳忽然停下腳步,從自己那個看起來依舊沉甸甸的背包側袋裡,拿出了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和一小包壓縮餅乾,飛快地塞進吳邪手裡。
吳邪一愣,驚訝地看向她:“琳琳,你怎麼…”他明明看到大家都差不多彈儘糧絕了。
張琪琳搖了搖頭,眼神依舊平淡,隻是用目光示意他快點。
吳邪瞬間明白了,她肯定是以某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在之前的混亂中額外節省或藏起了一點救命物資。他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暖流,低聲道:“謝謝。”
但他沒有獨享。他借著身體的掩護,迅速將水分成三份,餅乾也掰開,偷偷塞給靠近的王盟和黎簇,用極低的聲音命令:“趕緊吃了,彆聲張。”
王盟和黎簇又驚又喜,狼吞虎咽地偷偷吃完,感覺終於恢複了一點力氣。
隊伍在絕望中又行進了很久,就在所有人的體力和意誌力都快徹底耗儘時,忽然有人用沙啞的聲音尖叫起來:“水!是水!海子!”
隻見遠方地平線上,竟然真的出現了一片波光粼粼的藍色!
希望如同最後的強心針,注入每個人的身體。人們爆發出最後的力氣,瘋狂地向那片藍色奔去。
然而,那仿佛是沙漠開的又一個殘酷玩笑。無論他們怎麼跑,那片藍色始終遙不可及——是海市蜃樓。
最後的力氣被抽空,希望徹底破滅。除了張琪琳,所有人都癱倒在滾燙的沙地上,包括馬老板和蘇難。
吳邪是裝的,他還有一絲力氣,但他知道必須保存實力。他對張琪琳使了個眼色,目光掃過黎簇和王盟。
張琪琳瞬間會意。她走到黎簇和王盟身邊,出手如電,用發丘指在兩人後頸某處輕輕一按。黎簇和王悶哼都沒來得及發出一聲,就軟軟地“暈”了過去。吳邪也隨即閉上眼睛,假裝昏迷。
…
當眾人陸續從昏迷中醒來時,驚訝地發現自己並不在沙漠中,而是躺在一個簡陋但充滿生活氣息的土坯房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