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講述的“往事”並沒能完全取信於梁灣。她敏銳地感覺到,這個故事來得太順理成章,仿佛是為某個目的量身定做。
“黑爺,”梁灣直視著他,儘管看不到墨鏡後的眼睛,“你說吳邪隻是吸收了短短幾秒的費洛蒙,但影響卻持續至今,甚至…到達了某種極限?”
黑瞎子收斂了玩世不恭的笑容,語氣沉了幾分:“費洛蒙這東西,不是毒藥,勝似毒藥。它承載的是記憶碎片,是強烈的情感,是跨越時間的執念。吳邪那小子…他讀取得太多了,多到幾乎要淹沒他自己。他的腦子就像個快要撐爆的硬盤,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黎簇能接過這部分‘數據’,分擔出去。”
他頓了頓,似乎做出了某個決定,指著圖紙上的一個標記:“梁醫生,從這裡往西北方向,有一條相對安全的廢棄水道,順著水流,運氣好的話能摸到外圍。你帶著蘇萬那傻小子,還有找到的楊好,想辦法出去。”
梁灣一愣:“那你呢?”
黑瞎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苦笑,慢慢卷起自己的褲腿,隻見他的小腿上,有兩個清晰的、已經發黑的蛇牙印,周圍腫脹不堪。“被個小東西親了一口,大意了。我這老寒腿,加上這毒,怕是走不了那麼遠的路了。總不能拖累你們幾個小年輕。”
梁灣看著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從自己隨身攜帶的急救包裡取出一個特製的金屬管,裡麵僅剩一支澄澈的血清。
“這是…黑毛蛇血清?”黑瞎子有些驚訝,“你居然還備了這個?就這一支了吧?留著你們用吧,我走不了了!”
“嗯。”梁灣點頭,動作麻利地開始消毒、準備注射,“首先,我是一個醫生,救死扶傷是職責。其次,你是為了救我們才深入險境的,一支血清算什麼。”她的眼神堅定,沒有絲毫吝嗇。“不過,沒有新的針管了,你隻能祈禱蘇萬那個小孩沒有傳染病什麼的了。”
黑瞎子看著她熟練的動作和毫不猶豫的態度,墨鏡後的目光微微閃動,最終隻是低聲道:“謝了,梁醫生。”
與此同時,在爆炸後的廢墟中,重傷的黎簇意識模糊,渾身劇痛,尤其是內臟和左腿,仿佛被碾碎了一般。他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就在這時,幾個穿著統一、行動悄無聲息的人如同鬼魅般出現在他身邊。是汪家人。
其中一人冷漠地檢查了一下黎簇的狀態,對同伴點了點頭。另一人從特製的保溫箱裡,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條通體呈現出詭異粉色的小蛇。
“目標狀態符合,開始讀取。”為首的汪家人下令。
那條粉色的小蛇被引導著,一口咬在黎簇的脖頸動脈處!劇烈的刺痛讓黎簇短暫清醒,隨即,海量的、混亂的、不屬於他的記憶和情感如同決堤的洪水,衝入他的腦海!
他“看”到的第一個畫麵,是吳邪的三叔,吳三省。他仿佛置身於一個巨大的、光怪陸離的戲台之下,而吳三省正站在台上,將九門與汪家近百年的恩怨情仇,如同劇本般一幕幕排演出來。
他“看到”汪家人的背後,都紋著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他們如同影子,滲透進九門的各個角落,挑撥離間,煽風點火,導演著一場場九門內部的互相殘殺與衰落。
他“看到”第一個隱約察覺到這股幕後黑手存在的,是吳邪的爺爺。從此,吳家便如同陷入了一個無法掙脫的宿命,一代又一代地與這個看不見的敵人抗爭。吳老狗失敗了,吳三省也失敗了,最終,這千鈞重擔,落在了看似最不可能的吳邪肩上。
畫麵中,吳三省在進入那個充滿不祥氣息的山洞前,將一個人引薦給了年輕的吳邪——正是戴著墨鏡、笑得一臉痞氣的黑瞎子。吳三省說:“錢我已經付過了,後麵的事,他會告訴你。”
緊接著,黎簇的“幻覺”中又出現了吳邪本人。吳邪的聲音平靜,卻帶著看透一切的疲憊和決絕:
“不知姓名的年輕人,當你看到這些的時候,應該已經被他們帶走了吧。他們需要一個更‘乾淨’的容器來讀取費洛蒙,而你,是現在最合適的人選。”
“他們會把你關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地方,一遍遍讓你讀取,直到榨乾你所有的價值,或者你的精神先一步崩潰。”
“彆怕,我早就料到了。救我?不,是救你自己。我把我爺爺的骨灰,悄悄撒了一點在你身上。我們吳家養的那些狗,鼻子靈得很,它們會循著這個味道找到你。這是唯一的,也是最好的求救信號。”
龐大的信息流和費洛蒙的副作用讓黎簇的精神如同被撕裂,他再次昏死過去。
當他被粗暴的弄醒,麵對汪家人審問的目光時,他強忍著腦中的劇痛和身體的虛弱,按著吳邪教他說的開始講述,將真正的核心信息死死埋在了心底。
汪家的行動遠不止於古潼京。他們兵分三路,意圖將九門徹底瓦解。
第一路,便是古潼京內抓捕黎簇、搜尋核心秘密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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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路,則潛伏在九門內部。解家與陳家的衝突被巧妙激化。陳當家帶著人堵住了霍秀秀和王胖子。
“霍小姐,識相的把u盤交出來!解雨臣已經不在了,你一個人撐不住解家!”陳當家氣勢洶洶。
王胖子擋在霍秀秀身前,手裡卻緊緊攥著幾根綁在一起的雷管和一個打火機,聲音平穩:“姓陳的!你他媽再上前一步試試!胖爺我今天就請大家夥兒一起上天!”
他晃晃悠悠,作勢要點火,那瘋癲的模樣讓陳當家和他帶來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誰都知道王胖子混不吝起來什麼事都乾得出。
趁著對方遲疑的瞬間,王胖子對身後使了個眼色,一個身影猛地從側翼衝出,動作極快地放倒了一個試圖靠近的汪家暗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