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深處,氣氛凝重。
根據黎簇通過通訊器傳來的遠程指示,汪家人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地麵上幾乎看不見的、連接著致命機關的纖細魚線。
一名身手最為敏捷的汪家隊員,在同伴的掩護下,險之又險地拉下了控製閘。
“機關解除!”隊員喘息著報告,但他的手臂和小腿已被彈出的魚鉤劃開了幾道深可見骨的血口,鮮血直流。
然而,危險接踵而至。閘門落下的瞬間,兩側牆壁猛地射出密集的弩箭!汪家人狼狽不堪地翻滾、跳躍,依靠著過人的反應速度和犧牲精神,總算堪堪躲過了這波襲擊,但又有幾人掛了彩。
幾經周折,他們終於來到了一扇巨大的、雕刻著繁複蛇紋的石門前。按照黎簇的指示,需要四人同時拉動門上的四個銅環。
“一、二、三,拉!”
石門伴隨著沉重的摩擦聲緩緩開啟。上方的教官通過預留的小孔,操作機械臂,從門後的密龕中取出了一個密封的金屬盒,裡麵正是他們夢寐以求的、蘊含著汪藏海記憶的奇特蛇礦石。
返回地麵,汪先生親自拿著提煉出的、閃爍著幽光的蛇毒,走到黎簇麵前,眼神灼熱:“現在,解讀它。”
出乎所有人意料,黎簇向後靠坐在椅背上,搖了搖頭,語氣平靜卻堅定:“我拒絕。”
“你說什麼?!”汪先生眼神瞬間冰冷,周圍汪家人的手按在了武器上。
黎簇毫無懼色地看著他:“你們讓我解讀,我就解讀;讓我帶路,我就帶路。但我得到了什麼?監視,測試,還有隨時可能被清除的‘比率’。信任是相互的。在你們沒有真正信任我之前,我不會再觸碰這種核心的東西。誰知道這裡麵是不是又是另一個陷阱?或者解讀之後,我是不是就沒了利用價值?”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站在一旁、神色複雜的汪小媛,補充道:“除非,我能看到真正的誠意。比如…獲得一定程度的活動權限,或者,接觸到一些非核心但能體現信任的信息。”
黎簇的這番話,既是在拖延時間,尋找吳邪所說的“運算部門”,也是在為自己爭取更大的生存空間和主動權。他將皮球踢回給了汪家人。
汪先生盯著他,似乎在權衡。黎簇的價值毋庸置疑,但他的不確定性和潛在的威脅也同樣明顯。
最終,汪先生沒有強迫,隻是冷冷地說:“你會看到誠意的。但記住,汪家的耐心有限。”他揮手讓人將蛇毒小心收好,帶了下去。
喇嘛廟的日子仿佛與世隔絕,時光都慢了下來。
吳邪喉嚨的傷在德仁的精心調理和張琪琳那不知名珍貴藥材的輔助下,好得飛快,已經能簡單發聲,雖然還有些沙啞。
能說話後的吳邪,仿佛瞬間切換回了當年那個充滿好奇心、有點話癆的“天真”狀態。
“琳琳,你這步法怎麼練的?教教我唄?”
“琳琳,德仁喇嘛說的那個三眼烏鴉傳說是不是真的?你見過嗎?”
“琳琳,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啊?外麵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他像個小尾巴似的圍著正在院子裡練習某種古老導引術的張琪琳打轉,嘰嘰喳喳。張琪琳大多數時候都無視他,專注自己的事情。
隻有當吳邪吵得她實在心煩時,她會突然停下動作,一個眼神掃過去,或者直接伸手壓住他的肩膀,用巧勁逼著他紮馬步。
“半小時。”她言簡意賅。
吳邪苦著臉,卻也不敢反抗,隻能一邊紮馬步一邊繼續小聲嘀咕。
更讓吳邪“痛苦”的是,他發現自己每天必喝的湯藥,味道變得比以前更加難以形容的苦澀!
他懷疑地看向德仁,德仁笑而不語。他又看向一旁靜坐看雪的張琪琳,對方連個眼神都欠奉。
“琳琳…是不是你…跟德仁說了什麼?”吳邪端著藥碗,聲音發顫。
張琪琳這才緩緩轉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他,然後極其輕微地眨了一下眼。
吳邪:“……”他確定了!就是她!連唯一的慰藉——蜜餞,也消失無蹤了!
吳邪控訴:“你這是打擊報複!不就多問了你幾句嘛…”
張琪琳直接閉上眼,徹底隔絕外界乾擾。
吳邪看著她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心底卻莫名安定。他知道,這種看似“折磨”的寧靜,正是暴風雨來臨前最珍貴的喘息。
蘇萬忐忑不安地被黑瞎子帶到了一處安靜的茶室。
“黑…黑爺,今天…學什麼?”蘇萬看著麵前嫋嫋生香的茶杯,不敢輕易去碰,生怕裡麵又有什麼機關。
黑瞎子呷了口茶,難得地露出了些許追憶的神色:“今天不練了,給你講講古。”
他講述了老九門在張大佛爺帶領下,雖內部有摩擦,但麵對外敵時同氣連枝的歲月;講述了佛爺離開後,九門如何一步步分崩離析,各自為政;更講述了汪家如同陰影般滲透,加速了九門的衰敗。
“吳邪那小子,”黑瞎子放下茶杯,墨鏡後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時空,“就是在雪山之上,看著這一切,定下了那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計劃——他要清洗的不僅是汪家,還有已經爛到根子裡的九門。他要連根拔起,重塑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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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萬聽得心潮澎湃,他能感受到吳邪那份決絕背後的痛苦與責任,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和黎簇、楊好。“我明白…就像我不想放棄鴨梨和好哥一樣。”
黑瞎子看了他一眼,語氣緩和了些:“你小子,今天倒是說了句人話。”
然而,蘇萬的“好日子”僅僅持續了一個下午。傍晚,黑瞎子就把他帶到了一個廢棄的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