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碾過最後一段顛簸的土路,終於在一片青石板鋪就的空地上停了下來。吳邪長舒一口氣,關掉發動機,刹那間,整個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靜音鍵,隻剩下遠處隱約傳來的瀑布聲和風吹過竹林的沙沙響。
“到了。”他輕聲說道,像是怕打破這片寧靜。
後座的王胖子早已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哎喲喂,可算到了!這一路把胖爺我這身老骨頭都快顛散架了!”
副駕駛座上的張起靈默默解開安全帶,目光已經掃視了一圈周圍環境。他的動作總是悄無聲息,像一隻警惕的貓科動物。
吳邪跟著下車,深吸一口氣。雨村的空氣帶著一股清甜,混合著泥土、青草和遠處水源的濕潤氣息,與杭州城裡汽車尾氣和人群喧囂的味道截然不同。
眼前是他們未來要居住的地方——一棟白牆灰瓦的二層小樓,坐落在山腳下一片相對平坦的緩坡上。房前有一小塊院子,用低矮的竹籬笆圍著;屋後是茂密的竹林,隨風輕輕搖曳。最妙的是,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從房側蜿蜒流過,水聲淙淙。
“可以啊天真,你這選址眼光不錯!”胖子拍拍吳邪的肩膀,“有山有水有竹林,就差幾個漂亮妹子就是人間仙境了。”
吳邪沒接胖子的渾話,轉頭看向張起靈:“小哥,你覺得怎麼樣?”
張起靈微微點頭,目光仍停留在遠方的山巒上。對他而言,或許沒有什麼地方是真正特彆的,但吳邪還是希望能找到一個讓他感到舒適的地方。
三人開始從車上往下搬行李。胖子一邊搬一邊嘟囔:“你說咱們是不是有病,城裡好端端的房子不住,非要跑到這山旮旯裡來。這要是缺個醬油少個醋的,還得開車半小時到鎮上買...”
“是你非要連那口祖傳的大鐵鍋都帶來的,”吳邪無奈地說,“大部分東西這裡都能買到,買不到的網上也能訂購。”
“那能一樣嗎?”胖子抱緊他的鍋,“這可是跟了胖爺我十幾年的老夥計,炒出來的菜都有歲月的味道!”
吳邪搖搖頭,不再爭辯。他知道胖子嘴上抱怨,其實心裡對這次搬家比誰都期待。過去的十幾年裡,他們經曆了太多生死冒險,是時候停下來歇歇了。
房子是吳邪提前托人買下並簡單修繕過的。推開木門,一股淡淡的木香撲麵而來。屋內采光很好,陽光透過雕花木窗灑在擦得發亮的地板上。客廳寬敞明亮,擺放著幾張舒適的布藝沙發和一張實木茶幾;廚房裡各種家電一應俱全,都是吳邪精心挑選的;二樓有三個臥室,每個都帶有獨立的衛生間。
“行啊天真,布置得挺像樣!”胖子一進門就直奔廚房,對他的“戰場”進行驗收,“煤氣灶、抽油煙機、冰箱、微波爐...喲,還有烤箱!可以可以,胖爺我能大展身手了!”
張起靈則默默地將自己的背包拎上樓,選擇了最靠裡的那間臥室。吳邪注意到那間房窗戶正好對著遠處的瀑布,心想小哥應該會喜歡這個視野。
等他們把所有行李搬進屋,太陽已經開始西斜。橙紅色的光芒灑滿小院,遠處的瀑布被夕陽染成了金色,水聲似乎也更加清晰了。
“我餓了,”胖子癱在沙發上,“今晚吃啥?”
吳邪看了一眼廚房:“車上還有泡麵,將就一下吧,今天太累了,明天再好好做飯。”
胖子哀嚎一聲:“開灶第一頓就吃泡麵?太不吉利了!起碼得整幾個菜慶祝喬遷之喜啊!”
一直沉默的張起靈突然開口:“我去捉魚。”
吳邪和胖子同時愣住。沒等他們反應,張起靈已經拿起一個小竹筐,身影一閃出了門,朝著溪流的方向走去。
胖子和吳邪麵麵相覷。
“小哥剛才說...去捉魚?”胖子不敢相信地重複道。
吳邪忍不住笑了:“看來他是真的喜歡這裡。”
半小時後,當吳邪和胖子剛把基本生活用品歸置好,張起靈就回來了。竹筐裡躺著三條肥美的溪魚,還在活蹦亂跳地撲騰著。
“臥槽!”胖子眼睛都直了,“小哥你這效率可以啊!這麼快就搞到這麼新鮮的食材!”
張起靈沒說話,隻是把魚遞給了胖子,眼神裡有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滿意。
胖子頓時來了精神:“得嘞!看胖爺我給各位露一手!清蒸溪魚,保證鮮掉眉毛!”
廚房裡很快傳來劈裡啪啦的烹飪聲和胖子哼著小調的聲音。吳邪和張起靈並肩站在門口,看著夕陽一點點沉入山後,最後一絲金光消失在天際,繁星開始點綴夜幕。
遠處瀑布的聲音在夜晚變得更加清晰,但不吵人,反而像一種白噪音,讓人心安。
“這裡很好。”張起靈突然輕聲說。
吳邪有些驚訝地轉頭看他。能得到小哥這麼直接的肯定,實在難得。
“嗯,”吳邪微笑著點頭,“這裡會是我們的家。”
晚飯時,胖子的清蒸溪魚果然鮮美異常,配上簡單炒製的幾個小菜,三人吃得心滿意足。沒有城市的喧囂,沒有複雜的人際往來,隻有山林寂靜和溪水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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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種寧靜在第二天一早就被打破了。
吳邪是被一陣嘈雜的人聲吵醒的。他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看了眼手機——才早上六點半。窗外傳來幾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說話聲,語氣好奇而興奮。
他披上外套下樓,發現胖子和張起靈已經站在門口了。胖子正通過門縫往外看,而張起靈則站在稍遠的地方,表情是一貫的淡漠,但吳邪能看出他眼底的一絲警惕。
“什麼情況?”吳邪低聲問。
胖子讓開一點位置:“好像是村民,來看熱鬨的。咱們這外來戶成了動物園的猴子了。”
吳邪從門縫看出去,果然見到三四位中年婦女站在院外,正指著房子竊竊私語。她們穿著樸素,皮膚因常年勞作而曬得黝黑,但臉上洋溢著淳樸的好奇。
“要不...出去打個招呼?”吳邪猶豫道。
“得,早晚得見人。”胖子整理了一下衣領,率先推開了門。
門一開,外麵的交談聲戛然而止。幾位婦女有些尷尬地看著他們,最後還是一位看上去五十多歲的大嬸先開了口:
“你們就是新搬來的呀?”她的普通話帶著濃重的口音,但還能聽懂。
吳邪趕緊上前一步:“是的,阿姨您好,我們昨天剛搬來。姓吳,叫吳邪。”然後側身介紹,“這是王月半,那是張起靈。”
胖子笑嘻嘻地補充:“叫我胖子就行,大家都這麼叫。”
幾位婦女的目光在三人身上來回掃視,最後大多停留在張起靈身上。他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卻自帶一種讓人無法忽視的氣場。
“你們從哪裡來啊?怎麼想到來我們雨村住?”另一位稍微年輕些的嬸子問道。
“我們從杭州來,”吳邪儘量保持禮貌的微笑,“喜歡這裡的環境,安靜,空氣好。”
“哦呦,城裡人來我們鄉下住,習慣不啦?”第一位開口的大嬸關切地問,“我們這裡要啥沒啥的,晚上連個路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