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胖子在巷口的崩潰與懺悔,並未在吳邪心中掀起太多漣漪。
對他而言,那是屬於原主的債,他無權,也無心去代收。
他和張琪琳依舊按部就班地進行著調查和訓練,將主要精力放在追蹤吳悠身上那股因反噬而變得微弱、但依舊存在的係統能量波動上,同時警惕著那可能隨時爆發的、不計後果的“終極清除”。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
這天下午,吳邪剛從圖書館出來,就被解雨臣和王胖子堵在了通往畫室的那條僻靜小路的入口。
解雨臣依舊是那副清冷矜貴的模樣,隻是眉宇間少了些以往的疏離傲慢,多了幾分沉凝與審慎。而王胖子,則像是霜打的茄子,耷拉著腦袋,眼神躲閃,不敢與吳邪對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萎靡和小心翼翼。
“吳邪。”解雨臣率先開口,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有時間嗎?聊幾句。”
吳邪停下腳步,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最後定格在解雨臣臉上,語氣平淡:“我們之間,似乎沒什麼可聊的。”
他的拒絕乾脆直接,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王胖子的肩膀幾不可察地塌下去一分。
解雨臣似乎預料到他的態度,並未氣餒,向前一步,拉近了些距離,聲音壓低,確保隻有他們三人能聽見:“是關於吳悠,以及最近發生的……所有事。”
他頓了頓,觀察著吳邪的表情,繼續說道:“我和胖子,想正式向你提出……暫時合作。”
“合作?”吳邪像是聽到了什麼新鮮的詞,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帶著諷刺的弧度,“解會長,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為什麼要和你們合作?”
他的目光掠過王胖子,那眼神讓王胖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調查真相,弄清楚吳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利。”解雨臣試圖擺出利害關係,“而且,你一個人,勢單力薄……”
“誰說我是一個人?”吳邪打斷了他,語氣帶著一種近乎炫耀的篤定,“我有琳琳。”
他提到張琪琳時,語氣自然而然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和信任。
“有她在,什麼困難都不是事。”吳邪看著解雨臣,眼神清晰地表露出“你們是多餘的”這個信息,“而且,我們好像……不熟吧?”
這話如同冰錐,刺得王胖子猛地一顫。解雨臣的眉頭也微微蹙起,但他很快調整好情緒,抓住了吳邪話語中的關鍵。
“是,我們不熟,之前也有很多……誤會。”解雨臣承認得很乾脆,這讓吳邪稍微高看了他一眼,“但正因為不熟,才更需要溝通。而且,你說得對,你那位……朋友,很厲害。”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繼續拋出自己的籌碼:“但是,吳邪,你們再厲害,對杭大、對吳家、甚至對這座城市盤根錯節的關係網,有我們熟悉嗎?很多信息,很多渠道,不是光靠……‘力量’就能輕易獲取的。有我們在,很多事情做起來,會方便很多。”
他強調的是“地利”與“人和”,是吳邪和張琪琳作為“外來者”所欠缺的本土資源優勢。
吳邪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解雨臣說的不無道理,他們確實需要更多關於吳悠過去、關於那個係統可能依托的社會關係的具體信息。這些瑣碎但關鍵的細節,光靠他和張琪琳,效率會低很多。
但他依舊沒有鬆口,反而提出了更尖銳的問題:
“方便?或許吧。但同樣也可能是累贅。”他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掃過王胖子和解雨臣,“我和琳琳兩個人,目標小,行動方便,進退自如。帶上你們?嗬,到時候是幫忙,還是拖後腿,或者……背後捅刀子,誰說得準呢?”
他這話說得極其不客氣,幾乎是將不信任擺在了明麵上。王胖子的臉瞬間漲紅了,他想反駁,想保證,但張了張嘴,想起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又羞愧地低下了頭,隻能死死攥著拳頭。
解雨臣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但他強忍著沒有動怒,他知道,這是他們必須付出的代價。
“我們或許能力有限,但絕不會背後捅刀。”解雨臣的聲音沉靜而有力,“胖子之前是混賬,但他現在……是真的想彌補。而我,隻想知道真相。被蒙蔽、被利用的滋味,一次就夠了。”
他看向吳邪,眼神坦誠:“我們可以立下規矩。合作期間,信息共享,行動一致。如果你覺得我們有任何不妥,隨時可以終止合作。”
王胖子也猛地抬起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保證道:“對對對!吳邪!不……不管你叫什麼,胖爺我……我這次絕對聽指揮!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臟活累活我都能乾!你就當……就當給胖爺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