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田本是死地,埋著千年觀星者的殘識,寸草不生,唯有怨念低語。
可當黑泥隨水流淌而至,夢土與之交融,竟如春雪遇陽,迅速凝結成團,每一粒都裹著星砂,深埋入土。
夜,無聲降臨。
沒有人合眼。
張宇盤坐在田埂上,雙目緊閉,卻能“看”到地下深處,那些泥粒正在呼吸——它們吸收星砂,吐出微弱的光,像是在孕育某種不該存在的東西。
他的係統界麵在識海中閃爍:
【靈骸·觀星——完整度67】
【檢測到異常命格乾涉,預知邏輯紊亂】
【新任務觸發:種命】
“種命?”張宇冷笑,“我娘說,種地不問天,收成看人心。”
話音剛落,東方微明。
晨霧未散,半畝靈骸田忽然泛起淡淡銀輝。
稻穗不知何時已抽芽、拔節、垂穗,每一株都低垂著頭,穀粒晶瑩剔透,內部竟浮現出流動的畫麵——
一名青袍道士焚符於案,符火騰起,化作一隻黑鴉展翅飛走;
一名童子失足跌入古井,卻在水中浮起,嘴角帶笑,眼中無懼;
龍虎山藏經閣深處,某卷軸無火自燃,灰燼飄落,拚成一個殘缺的“赦”字……
“全是三日後之事。”歸藏童跪在田頭,雙手捧起一抔星泥,聲音輕得像怕驚醒什麼,“可……這些畫麵,星圖從未推演過。”
井底,逆星娘的魂影輕輕搖曳,她望著稻穗中的影像,空洞雙目竟流下一滴星淚:“這不是預知……這是‘反寫’。”
“反寫?”張宇猛地睜眼。
“星圖寫命,你卻用泥、用夢、用人心,反過來寫星。”她低語,“你種下的不是稻,是‘不可觀’的種子。它在長出屬於自己的未來。”
話音未落,天象驟變!
井口之上,烏雲如墨翻滾,九道星鎖殘鏈猛然繃直,井觀星使立於虛空,白發斷裂第四縷,雙目赤紅如燃:“孽障!竟以凡俗穢土,篡改天序!此田當誅!”
他抬手,指尖劃破天穹,一道銀白雷霆自九霄劈落——天命雷,專誅逆軌之人!
雷光未至,氣浪已將張宇掀翻在地。
他咬牙撐起,眼見雷柱直指稻田,心頭怒火轟然炸開:“我娘教我種地,不是讓你來劈的!”
危急之際,他一把扯下另一隻破鞋,連同那塊陪他砸過黃皮子、鎮過筆仙、拍過鬼王的舊板磚綁在一起。
血指再畫符於鞋麵,低聲怒喝:“心影鴉——出來!”
“呱——!”
一聲鴉鳴撕裂長空,一隻通體漆黑、雙目泛銀的虛影之鴉自他影中騰起,銜住鞋磚,振翅衝入井中星圖那片“不可觀”之域!
刹那——
天命雷轟然劈落!
可就在觸地前一瞬,雷光竟如被無形之手撥轉,偏移軌跡,狠狠砸在井沿那棵百年古槐之上!
“轟!!!”
樹皮炸裂,焦痕蔓延,可當煙塵散去,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氣——
槐木內裡,赫然刻著一行歪歪扭扭、卻力透千年的字跡:
“星是死的,人是活的。”
張宇怔住。
那是瘋道人留下的字。
那個雨夜他救下的流浪道士,那個被全村笑作瘋癲的老頭,那個臨走前塞給他一塊板磚、說“留著,以後能拍天”的師父……
原來他早看穿了一切。
歸藏童跪在田頭,指尖撫過一株星稻,稻穗輕輕搖曳,映出百個未來片段——有道士倒掛鐘樓,有少女踏火而行,有巨門自海底升起……無一與星圖相同。
他喃喃開口,聲音如祭禱:
“這一季,種的是命。”
井底,逆星娘的魂影緩緩抬手,一隻從星圖黑域飛出的井底鴉,突然啄下一小片星屑,羽落成字,烙在泥地上:
“天條漏了。”
張宇站在田邊,望著龍虎山方向,沉默良久。
他彎腰,從井中舀起一捧銀水,緩緩洗過雙目。
刹那間,視野炸裂——
星圖在他眼中不再是流轉的命軌,不再是冰冷的推演,而是一張巨大、精密、卻布滿裂痕的網。
那些“不可觀”之域,不是空白,而是……被刻意遮蔽的斷層。
而在最深處,他仿佛看見一道模糊的輪廓——
那不是天道運行的軌跡。
那是人為刻寫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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