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如刀,割在臉上生疼。
張宇背著妹妹張小禾,一步步踏上斷魂峽的陡峭山道。
腳下的碎石滾落深淵,久久聽不見回響。
頭頂七座古廟靜靜環立,像七具盤踞的巨獸,吞吐著陰冷霧氣。
唯有第七廟,那扇斑駁腐朽的木門,竟開了一線,內裡紅光流轉,如血脈搏動。
“第七廟……有門……叔在敲門……”小禾貼在他背上,聲音輕得像夢囈,可每一個字都像釘子,狠狠鑿進張宇的腦海。
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摳著他肩膀,指甲縫裡滲出血絲。
阿黃跑在前方,金瞳在黑暗中如兩盞鬼燈。
它每走幾步就猛然停住,鼻翼劇烈翕張,喉嚨裡滾出低沉的咆哮——那是“影契”陷阱的殘留,無形無質,卻能悄無聲息剝離人的神誌,讓人淪為行屍走肉。
張宇屏住呼吸,紅線纏臂,母親護身符的灰燼撒在雙肩,隨風飄散的最後一縷香火味,是他此刻唯一的慰藉。
“以我執念,護我真魂。”他低聲念道,聲音不大,卻像釘子般楔進夜色。
係統提示驟然響起,冰冷刺骨:
【檢測到高密度複製氣息——目標:張宇偽)】
【警告:踏入第七廟即觸發記憶剝離,持續時間超過三秒將永久丟失自我認知】
張宇腳步一頓,瞳孔驟縮。
他不是沒想過這是陷阱,可沒想到,對方連“他”的記憶都能複製。
那不是簡單的幻象,而是以執念為引、血祭為基、魂絲為線,織出的“偽身”——一個比影子更真實的敵人。
阿黃低吼一聲,猛然躍入廟門!
刹那間,紅光炸裂!
一道身影從虛空中踏出,校服整潔,麵容與張宇分毫不差,手中斷厄刃寒光凜冽,嘴角揚起譏諷的笑:“你才是假的。”
兩刃相擊!
“鐺——!”
火星四濺,震得張宇虎口發麻。
可更可怕的是那一瞬間襲來的劇痛——仿佛有無數根針從腦髓深處紮出,記憶如潮水倒灌,童年、母親的笑臉、妹妹發燒那夜他背著她跑十裡山路……全都被那偽體“同步”了!
“你記得的,我也記得。”偽體冷笑,眼中竟閃過一絲悲憫,“你救流浪道士那夜的雨,你爹失蹤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我都‘活’過一遍。”
張宇踉蹌後退,冷汗浸透後背。
這不是戰鬥,是靈魂的掠奪。
每交手一次,他的“真”就在被一點點蠶食。
就在這時,背上的小禾突然睜眼。
她雙眼翻白,陰眼全開,倒映出廟內景象——卻不是此刻的第七廟,而是第三廟的影像!
那“偽張宇”正站在三清印台前,手即將按下,而真正的父親張昭陽的魂魄,在石壁中劇烈掙紮!
“哥哥!他在第三廟!這是空廟!他們在騙你!”小禾尖叫,聲音撕裂夜空。
張宇如遭雷擊,瞬間醒悟。
第七廟根本不是歸宗之路的終點,而是“記憶牢籠”——專為吞噬歸宗者而設的陷阱。
幽冥道早已算準,隻要他覺醒血脈、追尋真相,必會循著“影契”線索而來。
而這座廟,就是用來抹殺“真我”的焚魂爐。
他咬破舌尖,劇痛讓他神誌一清。
鮮血從齒間滴落,他一把抹在阿黃額頭:“用‘七日回溯’,看它最後七日!”
阿黃雙瞳驟然轉紅,犬齒外露,喉嚨裡發出古老低吼。
刹那間,虛空中浮現七日影像——周主任被綁在祭壇上,胸口剜出心口血,灑在泥胎人偶上;那泥偶每日吸收村民對“張宇”的議論、父母的牽掛、老師的擔憂……七日擬態,九成神韻,已然近乎真人!
“原來如此……”張宇眼神冷了下來。
他們不是要殺他,是要取代他。
用一個更“完美”的他,繼承血脈,開啟真廟,完成萬鬼開陰的儀式。
風更冷了。七座廟的燈火在頭頂搖曳,像無數隻窺視的眼睛。
張宇緩緩抬手,將守印杖緊握在掌心。
杖身刻著祖傳的“煙火護道紋”,早已殘損不堪,可那是百家香火願力所凝,是凡人對道的信仰。
他盯著那偽體,忽然笑了。
“你說你是我?”他聲音沙啞,“那你可知道……我娘臨終前,給我縫的內褲上,繡的是什麼花?”
偽體一怔,
就是這一瞬。
張宇眼神驟寒,體內靈力瘋狂湧動,係統界麵在腦中轟然展開——
【點化目標:守印杖殘)】
【消耗:80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