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浪如潮,衝得葬衣道人踉蹌後退,手中符籙竟開始自燃!
白老爺站在轎前,臉色終於變了。他緩緩放下骨梳,眼中寒光如刀。
“小輩……你動了不該動的東西。”
他抬起手,烏木骨梳指向張宇,一字一頓:
“百轎歸陰陣……起。”葬衣道人喉頭一甜,口中符咒尚未念完,便被一股逆衝的陰氣狠狠撞回肺腑。
他踉蹌後退,手中符籙自燃成灰,火光映出他扭曲的麵容——那不是道法反噬,而是“清淨歸元符”在哀鳴!
它本為超度而生,卻被強行扭曲成鎖魂之陣,如今靈性覺醒,竟反噬施術之人!
“不可能!”他嘶吼著,眼睜睜看著自己繪製的血紋地契寸寸崩裂,“此乃天道姻緣,百鬼見證,豈容你一介山村野子毀我大陣!”
話音未落,白老爺已怒極而笑。
他手中烏木骨梳猛然插入地麵,梳齒如釘,刺入大地血脈。
刹那間,整座山村仿佛活了過來——地底傳來沉悶的轟鳴,九十九具猩紅小轎自泥土中緩緩升起,轎身斑駁,掛著褪色的喜字,轎簾無風自動,每一頂都坐著一個身披紅紗的紙新娘。
她們齊齊抬起手,掀開蓋頭。
空洞的眼眶裡,沒有臉,隻有密密麻麻的血絲纏繞成符,那是被煉化的魂魄殘念,是七十二個失蹤少女中,早已消散的九十九道命格碎片!
“百轎歸陰陣……起!”白老爺聲音如鐘,震蕩四野,“今日百鬼迎親,萬魂歸位,你區區凡人,也敢逆命?!”
陰風怒號,百轎齊動,紙新娘們齊聲吟唱起詭異的婚謠,聲浪如潮,直衝魂魄。
張宇耳膜炸裂,胸口一悶,幾乎跪倒。
阿黃狂吠不止,卻被陰氣壓得伏地顫抖。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張宇低頭,看著掌心那塊染血的百家被,聽著空中百道淒厲哭喊:“我們不願!我們不嫁!”
他的眼,紅了。
不是憤怒,是痛到極致的清醒。
“你們的命……”他喃喃,忽然抓起那塊板磚,磚上人臉幽幽睜眼,似在低語勸阻。
但他沒有猶豫。
“我替你們討!”
下一瞬,板磚狠狠插入自己心口!
鮮血噴湧而出,卻不落地,而是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化作血霧灑向百具紙人。
每一道血滴落在紙新娘額心的逆十字紋上,便激起一道幽光,仿佛沉睡的怨魂終於睜眼。
“心火燃契——代魂作戰!”張宇咬牙怒吼,體內係統瘋狂運轉,靈力如江河倒灌,經脈幾欲炸裂!
百具紙新娘驟然轉身!
不再是迎親的傀儡,而是披著紅紗的複仇之軍!
她們齊齊舉起剪刀,寒光如雪,下一瞬——
“嗤啦!嗤啦!嗤啦!”
百剪齊落,精準無比地斬向白老爺腳下的血契陣眼!
那以少女命格編織的符紋,在剪刀下如朽布般斷裂,地底傳來一聲淒厲哀嚎,仿佛有百魂同時解脫!
“不——!”白老爺怒吼,猛地抬頭,卻見紅綃已如鬼魅般撲至主轎前,手中剪刀淩空一劃!
“嗤!”
轎簾裂開,露出內中景象——
小繡雙目緊閉,臉色青灰,頭頂三縷魂絲被紅線纏繞,正源源不斷地抽向地底那座“命爐”。
而她的唇角,竟掛著一抹詭異的笑,像是已被死氣徹底侵占。
張宇目眥欲裂。
“還我妹妹——!”
他拔出心口板磚,鮮血淋漓卻恍若未覺,縱身一躍,高高揚起板磚,用儘全身力氣砸向主轎!
“你女兒若知你用百人命換她一日生,寧死不歸!”
“轟——!”
磚落轎碎!
紅線寸斷!
小繡頭頂魂絲轟然斷裂,一道微弱金光自天靈衝出,眨眼歸體。
她身體一顫,睫毛輕動,竟緩緩睜開了眼。
而百具紙新娘,在完成最後一擊後,齊齊點燃。
火焰自她們體內燃起,紅紗化燼,紙身成灰,卻化作萬千赤色蝶影,如怨潮般撲向白府!
它們撲上白老爺的臉,鑽進他的眼、他的口、他的耳——
“啊啊啊——!”
白老爺慘嚎倒地,雙目被灰蝶焚毀,血淚橫流,顫抖著抬手指向張宇:“她們……都在恨我……她們……全都在恨我……”
可就在此時,地窖深處,一道黑影悄然滑出——
葬衣道人渾身焦黑,嘴角溢血,卻冷笑不止。
他踉蹌起身,轉身遁入夜色,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村外小路。
小禾忽然渾身一顫,抱住頭痛苦低語:“哥……他逃了……他逃去的方向……是城北……玄衣巷……大伯的武館……就在那條街……”
張宇站在廢墟中央,胸口血流不止,卻緩緩抬頭。
他望向遠方城鎮的燈火,眼中藍火跳動,像是係統在低語,又像是血脈在覺醒。
“原來……你們都藏在那裡。”
他撿起染血的板磚,輕輕背起虛弱的小禾,腳步堅定地邁出第一步。
夜雨,開始落下。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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